好传记当如信史——评吴兆民《春风时雨——黄澍传》(刘翠)

　　黄澍，安徽休宁人，浙江大学土木工程系肄业，因数学教学与科研的优异成绩获得教授学衔，却以诗人、书画家著名于世。他一生追求光明，新中国成立前加入民主党派，95岁高龄时在中国共产党党旗下举手宣誓。

　　吴兆民先生以历史学者的严谨、文学作者的情怀所写出的《春风时雨——黄澍传》，全方位多角度再现了这位老人看似平凡实不平凡的一生。作品由篇幅大体均衡的五卷组成，结构纵横并举。“家在徽州”(卷一)、“家族渊源”(卷二)作为背景材料，为传主的登场作铺垫；“求学时代”(卷三)、“执教生涯”(卷四)以时间先后为顺序纵向叙述传主的生平事迹；“人生经验”(卷五)则以相近的事迹归类，并作必要的补充，横向加以评说。

　　传记是历史与文学的交叉，但首先是历史，即要如实记录传主的生活，否则便失去了它特有的感染力。作者始终把握着“用事实说话”这一重要原则，一是大量引用黄澍撰写的文字，包括回忆、诗词、论文乃至入党申请书等，来展示他的内心世界；二是择要引用黄澍的老师、学生、同学、同事和朋友的评说，全面深入地揭示其人格风范。

　　传记作者与传主相交多年，过从甚密，又多次专访深谈，书中披露出不少鲜为人知的细节，弥足珍贵。比如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黄澍不摆名家架子，向他索求字画不必担心你地位高低、关系亲疏，越是生疏者越易早些得到，因为他怕时间长了人家误以为得不到而灰心。”他虽然一有空闲就动笔，但求索者三天两头不断，书斋内堆积的宣纸总是不见减少，“对此，他不无遗憾地说，看来我这辈子是还不清人家的债了，我现在每天都挤出时间来写一些、画一些，尽量使更多的人能够如愿……”

　　黄澍的文字和口述如自画像，他人眼中的黄澍也是不可或缺的侧面，两者合起来构成对他的完整呈现。而这一切做到了无一字无来历、无一事无出处，严谨客观使这部传记文学成为一部“信史”。

　　“信史”并不排斥议论，议论还每每作为文学因素进入史学著作。千古绝唱《史记》便是如此。《黄澍传》中除末卷“人生经验”有明显的议论色彩外，在大多数章节的开头或结尾甚至行文中均有脱口而出的议论。如果说黄澍诗文的展示和他人对黄澍的印象与评说是“画龙”，那么，作者的评论便是“点睛”，提高了全书的思想深度。

　　《黄澍传》计40余万字，可谓鸿篇巨制。这样大的篇幅，能顺畅读完，在阅读过程中能时时感到心灵的愉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作者诗意的笔法。这种诗意主要来自诗与散文融合的情调和意境。作者下笔有情，遣词造句注意声调美，议论评说鲜活生动。传主本是位诗人，有200首诗词融入这样的文字中，相得益彰，全书自然诗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