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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之美,沉郁之美——读《孤岛散文选》(郑兴富)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1月27日10:10 来源:中国作家网 郑兴富

  孤岛是一位有着诗人气质的散文作家,著有诗集《雪和阳光》。其新近出版的《孤岛散文选》,是一部题材广泛、内容厚重、思维和风格独特的精美文选,文中《胡杨,沙漠中的英雄树》和《啊,塔里木河》曾获第四届和第五届“冰心散文奖”。

  孤岛是一位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忧患意识的散文作家。他在《啊,塔里木河》这篇长文中以第一人称“我”,把塔里木河当作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 有感情跌宕和道德境界的人,状写它的心路历程,生动叙述了它的形成、历史和变迁。“我的使命仿佛就是传递天地之爱,传递天籁管乐,传递善良和美的福音”; “我用雪白的乳汁、滚动的血汗催生了一片片绿洲和绚丽多彩的绿洲文化”。然而,人们毁林开荒,曾导致塔里木河道下游断流300多公里,罗布泊完全干涸,胡 杨林大面积消失……作者从心灵深处发出呐喊,塔里木河水在呜咽,在愤怒,在忧伤中伸长脖子张望和祈望。作者写出了塔里木河是独具个性、不同凡响的河,深刻 展现了他对塔里木河忧与喜的心情。在《乌鲁木齐,一座游牧的城》中,同样也表述了作者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忧患意识。乌鲁木齐这个“优美的牧场”,虽发展成 了一座年轻的城、混血的城、包容性很大的城,但物质至上却给人留下阴影。古建筑在消失;人才在“孔雀东南飞”;经过长期贪婪的煤炭开采,乌鲁木齐成了“一 个地下有空洞的城市,一个胸口痛的城市”。很少有人像孤岛这样敢于涉及社会现实中的尖锐问题,充分说明了孤岛是一个有良心,有社会责任感,有忧患意识,心 怀人民大众的散文作家。

  孤岛从小失去母爱,家境贫寒,生活坎坷多艰,造就了他孤独和激愤的性格。现实生存的双重苦难构成了孤岛生命孤独痛苦的一个层面。他以散文为刀 盾,愤怒呐喊着抗争着,“愤怒:为不公不平而呐喊;痛苦:为虚伪庸俗而焦虑”(《人生秋语》),力图挽回日趋堕落的尘世。先天缺失和后天缺损所带来的深刻 的忧患、悲剧意识,构成了孤岛生命孤独痛苦的整体、全部。他的散文创作淋漓尽致地呈现了这一对抗性存在,生命的孤独痛苦成为凸显的主题,贯穿创作的整个过 程。孤岛在《病中乱弹生与死琴》《往事如烟》《梦逝》《春天里的死亡》《阳光中的等待》《谁是诗人》《少女与雪》等篇章中,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思想方法谈论人的生死和人的生命价值。表现了作家对人类赖以生存的宇宙空间,对人类生命本质及生命能力的关注。

  孤岛创作了不少描写祖国各地大好河山的散文,他以一个天涯孤者的眼光打量着古道西风与塞外视野,有一种穿越风景式的极致与体验。他潜心研究了新 疆独特的自然、人文、历史、民俗等文化观象,把深入的思考和深切的感受融入笔端,他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自己的语言去表达他对新疆奇特的、富有个性的自 然景观的观察、感受和哲思,从自然中感悟人生和世界。诠释着他对西部浓郁的地域色彩和神奇独特的自然的理解和感悟。在《天山:一种崇高的美》中,生动描绘 了北天山繁花似锦的草原美如仙境,展现了冰峰的圣洁崇高。作者以真切的人生体验到北天山富饶,具有柔细之甜美;南天山贫穷而荒凉,但具有阳刚之美。孤岛在 《喀纳斯的诱惑》中是这样写的:“喀纳斯不仅与山地有关,而且与草原有关。高山草原与湖光交织而成的境界才是迷人的仙境。而那片奇绝的山地,则仿佛是由尘 世通向仙境必经的一座炼狱,给凡尘灵魂淬火的地方。淬了火的灵魂,才显得清净,溢出草原花草的芳香。”一下子就上升到哲思和禅意的境界。在《库车的山》 《胡杨,沙漠中的英雄树》《黑色沟壑群》《倾听风沙的低吟》中,将大自然的神奇、诡谲、壮丽与自己个人的生命体验和哲学感悟融于一体,呈现出一种带有哲理 性的阳刚之美,把富有个性特征的自然景观与追求散文内在的精神风骨结合起来,使他的散文别具个性风采。

  孤岛写了不少精彩的议论散文,他把抽象深刻的人生、社会等方面的哲理具体化、形象化。同时把深邃的哲理诗化了,浸润着浓郁的感情色彩,尖锐思辨 与哲理的议论构成其议论散文的重要特点。在《人生的加减法》中,他写道:“加法是一种积累式的人生,减法是一种删节式的人生”;“加法使人生从无到有,从 单纯走向复杂;减法人生则是从复杂回到单纯,形成复杂的单纯,从多到少,从有至无”。

  孤岛的散文,其中有不少作品是写人生和亲情的。如《母亲》《怀念父亲》《我的千岛湖妹妹》《一本换留我生命的书》《少女如雪》《人生秋语》(六 章)等,既有对家世亲情的温馨描写,也有对亲情回肠荡气的诉说。特别是在《怀念父亲》中一些真实、精彩的细节描写,可谓真情痴痴、温情依依、感人至深。如 “有次你看出我瘦了,瘦得让您心疼。您说,悔当初送我走时没有过秤,以至于不知道瘦了多少斤”。

  《孤岛散文选》是一部具有探索性和独具魅力的文选。作者无论是对人生的感叹,或是对社会独特的感悟与思考;无论是对历史沧桑的描写,或是对西部 个性风景的独特思考,都真诚地表达了作者珍爱生命、热爱生活、追求真善美的境界。其散文既有宏大的叙述,又有微观的描写。如《啊,塔里木河》《乌鲁木齐, 一座游牧的城》《一扇门开启一座城》,都是具有历史观和文化品位的长篇散文。

  孤岛的散文,有诗人的激情,有诗语的峭拔,神思飞扬,文采斐然,老辣,凝练精当,作者把文字修炼得炉火纯青,可以说,既有睿智的思想,又有机智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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