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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岁月化为细水流长(胡艳丽)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1月12日14:45 来源:黄山晨刊 胡艳丽

  笔下双亲暖如毡

  读蓝予新作散文集《柳黄霜白时的背影》,不仅仅是在阅读如诗歌般流淌的文字,同时也是在阅读一个女子几十年养成的温暖情怀,在浅淡轻柔的文字背后,隐藏了太多的人间真味,那是人间行走尝遍苦涩酸甜,看尽人情冷暖之后,才能慢慢烹煮出的文字。

  这本散文集初读并不惊艳,不过是关于亲情、友情、爱情的平常故事,虽有生离死别,但不足惊心动魄,不同的是,作者的文字别有一番味道,在波澜不惊处,总能轻轻触动人的情感,让人联想到自己的身边人、身边事,以及那些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

  在书中,蓝予开篇写的便是她的父母双亲。其实对亲人的书写,角度最难拿捏,尤其是在父母年龄渐老之时,儿女一下笔便容易泪水奔涌。太过浓烈奔涌的情感不适宜书写亲情,摧人泪下的文字会令人不忍卒读,而要把万千心绪归于温暖妥帖,确是需要经历心灵的历练。

  人间百态耐回味

  蓝予的文章无疑是熨帖的,她悄悄地将过往岁月的沉重化为了细水流长。她把母亲比喻成一块包袱皮,以自己单薄的身体抵御外面的风风雨雨,而爸爸就如同家里的房梁,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艰辛,总是用自己的臂膀为孩子撑起一片天。文章读完,母亲在夜色中走山路为女儿送被子,爸爸拖着流血的脚一跛一跛赶回家为孩子做一碗鱼肉饭的情景依然挥之不去。父母对孩子的深爱与守护,弥漫在时光里,弥漫在作者成长的岁月里,温暖满满,或许正是这些深爱成就了作者长大成人后,面对一切波折的淡定洒脱,有爱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不怕。

  蓝予的文字中流露出最多的就是知足和感恩,她写她的亲友,仿佛世间三千灵秀女子,全被她一个人遇到了,让人略有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这些女子就如同大观园中的可人儿,美轮美奂,才华横溢,不同的是她们更坚韧,都经历了尘世的洗礼,是在人间打拼笑对生活的强者。她太善于发现人们的优点长处,而淡化了人们的不完美,又或许,这本就是她为人处事的方式,把生活中的磕磕绊绊、小误会、小摩擦,全当生活的调料,就着故事调弄生活,日子总是过得有滋有味。

  一个人的一生,即使短暂也毕竟由无数大大小小的故事组成,它们共同叠加在一起构成一个人完整的生命,只是有些事儿轻、有些事儿重,有些事儿是另一件事的转折点,有些事儿又似乎孤峰突来,硬生生地切断人们正常的生活,把人推向命运的深渊。在书的后半部分,一直在爱与温暖的世界里凌波微步的蓝予笔锋一转,生活中的五味杂陈便一波一波翻卷而来。她写朗读者定君,英年早逝,时光中似乎还留有他浑厚的声音;写已然仙逝的酒仙乔叔叔,稚子依然在呼唤他起床玩耍;写曼妙如花的女子突遭飞来横祸,写心灵手巧的裁缝女中年丧子,一家三口相继奔赴黄泉。蓝予又是何其残忍,让人读了半本书的温暖,而到这里突然世情百态、人间不幸接踵而来,即使是作为旁观者,都无法接受作者笔下的那些人无常的命运。

  化作清泉水流长

  然而,生活不就是如此吗?命运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讲公平,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有勇气、有力量笑对生活中的一切坎坷,才有可能与那些苦难合解、与命运合解。

  蓝予的文字有种超然物外的态度,她不评价她笔下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亦不对她们亦悲亦喜的人生作点评,只是尽可能真实的呈现,那些生生死死的故事,到了她的笔下,都像清风明月一般,空明透净。

  在《穿过坎坷岁月的女医生》一文中,女医生对含冤而死的前夫用情至深,而对陪伴了她生命中场的老实农民却有些断情绝义,纵算我能体会这个痴情女子情到深处的苦楚,但还是忍不住替那位将她放在掌心,疼爱有加的农民老公抱不平。当看到那男子竟能说出“为什么要恨?!我张狗娃今生能娶到她,哪怕一天,都知足了,更何况十几年啊”,不由得由衷钦佩这个真英雄,他对白薇的爱,就如同民国时期的任鸿隽对陈衡哲的爱,他用并不宽阔的胸膛来为中国供奉一个奇女子。只可惜白薇不是陈衡哲,她可懂得张狗娃对她至深的爱?

  蓝予说“其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每天必须像个被生计追剿的逃犯日日奔波,直到头白齿豁”,但是再奔波再劳碌,美丽温雅的女子也不会浸染尘俗烟火气,哪怕再凡俗的日子,化到她的心中眼中,都能涌出清泉,化为滋养生命的细水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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