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张笑天《国家阴谋》短评(王禹琪)

　　著名作家张笑天在2014年推出了“抗日战争备忘书”的第一部《国家阴谋》。作品以1928年至1931年间的重要事件为中心，全景式展现了从“皇姑屯事件”到“九一八事变”，日本对中国实施的一系列“国家阴谋”。与同类题材作品相较而言，这部《国家阴谋》站在“国家”的视角“俯视”战争，关注中日双方高层在战争正式爆发前自上而下的自我角力与交锋对峙。作者运用自己娴熟的写作技巧，综合详实的历史资料，化身窥晓一切的“知情者”，平静而又客观地将隐藏在事件背后的“推手”一一剥离出来。

　　以1931年6月发生的“中村事件”为例。事件的主角是谍报人员中村震太郎，他以农学家身份带着三个随从一同深入东北军事禁区搜集情报，在侦察过程中被我方军人发现并逮捕，查实身份后被秘密处决。由这个中心事件，作者同时延展出中方和日方两个独立发展又有交叉的线索。中方的线索主要是驻地守军与决策层达成对中村等人进行秘密但不予声张的共识。日方的线索可再细分为两条小线索。一条是对外，少壮派计划派军队以搜索失踪人员为名义进驻中方军事禁区，为战争做武装准备；一条是对内，少壮派充分利用“中村事件”，鼓动大批拥护者以游行和上访的方式扩散影响，辅以其他手段，将天皇拉向主战一方，扫清了对华战争的内部阻碍。两个线索的第一个交叉点是秘密取证。日方派甘粕正彦前往事发地开展秘密调查。他通过杂货铺女老板抓获中方军官并获取中村被杀的重要证据。两个线索的第二个交叉点是正面交锋。日方抛出甘粕正彦搜集的证据，以中国军队杀害日本平民为由，为战争制造声势；而中方抛出证明中村等人为情报人员的证据进行有力地反驳，粉碎了日本发动战争的企图。

　　除了依托重要事件，作者还运用多种方式来刻画重点人物。比如1930年东京二叶亭的聚餐就是作者绘制的一幅战犯群像图。这是日方少壮派组织“一夕会”成员的一次大型聚会，冈村宁次、河本大作、土肥原贤二、坂垣征四郎、东条英机、石原莞尔等人都在其列，他们是“国家阴谋”的策划者和实施者。作者通过再现他们在席间的言论、神态及对日本料理的偏好，表现各自不同的性格特点，比如冈村宁次妄图征服世界的野心，比如东条英机的热衷杀戮等等。二叶亭，一夕会以及对甲级战犯们的集中刻画，在其他同类型的作品中都少有出现，这也体现了作者在史料及日本文化方面的深厚修为。

　　这部作品更为难得之处是对待抗日战争的态度，没有过多的英雄主义，没有过多的家破人亡，没有过多的戏说与说教。作者谨慎地拿捏着真实与虚构的比重，使历史“好读”，使文学“厚重”，以近似“还原”的方式展示我们熟知的事件的全貌，引导读者透过重重迷雾来理清事件背后一个又一个的“国家阴谋”，对战争中看不见的“尔虞我诈”与“血雨腥风”有更清醒和深入的认识。在和平年代我们需要“备忘”的，不仅是这场战争带来的伤痛与苦难，牺牲与抗争，还有对军国主义的深刻认识、防微杜渐的忧患意识，对祖国理智的热爱，对和平坚定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