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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刘斌立的微小说(刘海涛)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0月10日11:06 来源:文学报 刘海涛

  刘斌立就像微型小说作家群里的“80后”,他一上场就像“横空出世”一样。尽管他并没有在微文学圈里“磨砺”很久,尽管他的微小说大多在“出差途中完成”,但他的微小说作品却能为“微文学创作原理”的构建提供鲜活的、有底蕴的研究案例:《额尔齐斯河畔》里有一组描叙新疆哈萨克族人生活与情志的作品,典型地呈现微小说在“精短”中追求“丰盈”的立意智慧;一组刻画官场、商场人物真实的多重性格作品,较有显示度地展示微小说在揭示人性的深度和人格的两面上所达到的艺术高度; 一组讲述现代人或让人啼笑皆非、或让人掩卷深思的生活悬疑故事,最为精彩地体现了微小说充满阅读情趣的情节方法。

  那篇获得世界华文微型小说大赛一等奖的《转场的哈萨克》,以及《额尔齐斯河畔》《老人与马》等在选材上有共同的特点:它们基本上从故事“即将到达的高潮时刻”起笔,写出哈萨克族的“最后一个”微小说形象。“转场的哈萨克”实际上是写了一个马背上民族在城镇化的过程中的“最后一次转场”。《额尔齐斯河畔》用忧伤抒情的笔调抒写了“最后一个吹楚尔(草笛)的人”。《老人与马》 更是淋漓尽致地写透了巴音和他的“最后一匹库卡马”的情感纠结。因为是“最后一个”,精彩的微小说故事正处在“高潮即到又未到”那一刻,处在历史与生活发展中新与旧、情与理、美与丑等矛盾时刻,处在过去生活中从未有过的大容量信息即将集中爆发的关键时刻。刘斌立的微小说从这里切入选材、炼材,为转型期的生活与历史、人物的个性与命运,提供了一个充分表达和演示的人生舞台。

  刘斌立微小说在创建“最后一个”形象时更有值得研究和归纳的“微小说智慧”。“父亲”毫无情面地要“我”辞职回家“转场”;“父亲”毫无商量余地要“我”独立完成“转场”的工作……这是从微小说人物言行的“反常”起笔描写。鄂尔德西两年来不肯教“我”吹楚尔,为什么?巴音老人在白驹库卡已经老得不能再干活了,而自己孙子上学又急需学费时,却不肯把“库卡”交给马肉店老板,为什么?这都是从人物言行的“反常”开始来集中浓墨彩笔进行渲染。微小说篇幅有限,从生活的“反常”、人物的“怪异”来展开故事,容易在极短的阅读时间里迅速抓住读者的眼球。然而,微小说作家的功力在于“微小说高潮”和“人物结局”的智慧处理,或者说,微小说立意的关键在于他机智构思里的意外结局。“我”和读者们都没有想到那么固执、不通情理的“父亲”,最后居然让“妹妹”不要嫁人,去考城里的大学,离开已经越来越不能活人的牧场;更没有料到,“父亲”要“我”辞职、“独立转场”,那是因为这是他们家的最后一次“转场”,一个哈萨克人要学会“转场”,“我”只有这最后一次“学习转场”的机会了。那个鄂尔德西两年后要“我”找5个图瓦少年跟他学吹楚尔了;那个巴音老人在最后一次套住狂奔的“库卡”时,竟默默走开听任“库卡”的长嘶和哀鸣……这三篇作品的结局构成,实际上都是或直写,或暗写,或略写,把微小说人物的“正常”的“行为动机”与“反常”的“人物言行”真实地、艺术地建立起因果关系。当人物的“反常”与“正常”的因果联系一旦建立,人物形象的真实性,作品立意的丰富性、新颖性、深刻性就和盘而出了。

  微小说人物创作原理特别讲究要抓住人物的一个性格元素,用3-5个特征化的细节将其写透。而刘斌立在抓住微小说人物的某一个性格元素时却可以用系列的与性格元素表现完全“相反”或完全“不同”的细节材料来构成一个微小说人物的“二重元素”的丰富组合,达到微小说人物真实性与丰富化的审美统一。

  《英才之死》里张默然意外身亡、全公司要追认他是“全能的英才”,但是治丧委在写悼词时发现了三个与“英才”的性格元素完全相反的生活材料:他的海外学历有水份(美国西太平洋大学的硕士与博士);他每年增长的业绩有水份(增长的是虚假应收款);他没有绯闻的好丈夫形象也是假的(一个带着他的私生子的陌生女子来公司吵闹)。这样3个异形同质的材料与作品开端的“英才好人”构成表里不一、内外相异的矛盾的“二重组合”,富有生命力的微小说人物性格的立体化与真实性也就形成了。

  刘斌立的微小说创作时间不长,除了微小说,他还有中长篇小说和随笔集的成功出版。当他想获得更长足的进步时,可以在文学语言、小说语言,特别是微小说的叙述语言、描写语言上再精炼一些,再节制一些,再去掉一些一般性的水分。当充满了叙述情趣的微小说语言和充满智慧的微小说构思立意及人物描写有机地融合时,微小说的文体形象和经典佳作就赫然站立了。

  (《额尔齐斯河畔》 刘斌立/著,吉林人民出版社2015年9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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