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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忧伤的年轻人(谢彩)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9月28日11:39 来源:文学报 谢 彩

  每年,我都要给大一的新生开一门通识课,所谓“通识”,就是无论任何专业背景的学生,要成为一名理智、成熟的“社会人”,所需要的“通用的常识”。才经历过“高等院校招生统一考试”———亦即“高考”的全称———的孩子们,他们需要哪些“通用的常识”?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面对的大学生群体,是“90后”。对于某些媒体轻而易举给这个群体简单粗暴贴上的各种标签,我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与距离。

  “80后”写的《三重门》《梦里花落知多少》已然是记忆,已经没有太多的参照性,无法帮助我去进入“90后”们复杂、细腻、犀利的精神世界。

  然后,就在这个夏天,我遇见了一名“90后”,他叫卞润华,他书写了一本我暂时无法用“小说”或“传记”去定义的作品《我往何处去》。

  对我而言,《我往何处去》 有着中国当代“90后”“精神档案”之意义。

  如果卞润华在作品里,仅仅流于对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高考“鸡血”精神的批判或者讴歌,那么,我会觉得,这样的一个作品,未免有点可惜。

  王小波说,一个人只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应该拥有诗意的世界。

  对超越形而下“此生此世”生活状态的精神追求与苦苦反思,是卞润华这部作品的重要主题。

  成年人与青春期的年轻人,往往就像两条平行线,彼此守望,却始终无法产生交集。成年人的价值观里,我供你吃好、穿好、住好,你就得洗脑、学好、考好,实现上大学这一终极目标。

  也正是这部作品,让我深深地感受到某种寒意———为什么以往我在大学的课堂里,偶尔跟孩子们谈到“多元价值观”这一问题时,往往会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某种游离与怀疑。

  因为,孩子们曾经在中学校园里,被一元价值观绑架得几无反抗之力。这个一元价值观就是———高考的胜利。它意味着大学学历、求职利器,仅此而已。

  但是,越是禁忌,越是意味着难以抗拒。

  在《我往何处去》里,主人公“木”的身上,显著地存在着弗洛伊德所谓的三个“我”———本我、自我、超我。

  “本我”有情有趣、重情重义;“自我”小心翼翼、心思细腻;“超我”严于律己、所向披靡。

  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与内心的真实诉求之间的取舍与权衡,对于成年人而言,是始终不渝的修炼;对于敏感时期的高中生而言,又是何等的煎熬与历练。

  卞润华以他的文学实验,挑战了主流成长小说常见的种种套路,淡化了情节,而内心世界的还原才值得花大力气———他用犀利的笔致向人物的精神世界狠狠戳去,他书写了他们的忧伤、他们的怒气、他们的困境、他们的叹息。

  “90后”原来拥有如此丰富的心灵世界,他们在物质丰腴的环境中长大,但物质的丰盛却并不意味着它就一定能够弥补精神上的贫乏,以及内心的挣扎。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部作品,记录的是在城市长大的“90后”这一代人的心灵史。他们的思考,他们的忧伤,都值得我们深深体味。尤其是我们成年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地去强调“少年不识愁滋味”,倾听、沟通才是第一要义。

  《了不起的盖茨比》 中有这样的结语:“于是我们奋力前进,却如同逆水行舟,注定要不停地回到过去。”

  很多时候,探索、前进的本身,就是意义。

  (《我往何处去》,卞润华/著,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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