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文长篇报告文学《与魔鬼博弈》战斗正未有穷期(李炳银)

2014年赴欧采访的张雅文

　　战争的罪恶和苦难是个很难穷尽的话题。不断的战争诉说和苦难罗列虽然必要，但不一定是永远的适当选择。反思战争发生的根源和应当吸取的教训才是一切爱好和平、反对战争的人民应当面对的现实。

　　张雅文的《与魔鬼博弈》让人们意识到新的博弈的必须，同时更加提醒人们，自觉正确的反思是多么的艰难不易。这种反思或许还应该抵达更独到、深刻、系统的深度，作者也可以适当约束自己的情绪宣示和义愤表达，使之更加文化、理性和肃穆。

　　今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在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爱和平、开创未来”成为我们纪念活动 的主题。历史是不能够，也不应该被遗忘的。以史为鉴，面向未来，这应当是人们面对历史的惟一正确态度。可是却有像日本执政当局这样的右翼军国主义思潮势 力，非但不承认曾经确实发生了的历史事实，认真反省当年对外扩张侵略罪行，向被害者诚恳道歉，反而美化历史，逃避罪责，企图恢复军国主义，做出走战争化道 路的现实危险举动。所以，正义战胜邪恶、光明战胜黑暗、进步战胜反动的斗争还需要继续。

　　正是在这样的国际背景下，张雅文的长篇报告文学《与魔鬼博弈》出版了。这部作品选择了不同的反法西斯斗争志士的故事，记述、反思了二战历史，在 今天就显得特别富有个性价值。作者分别选取中国女子钱秀玲得到怀有良知的德国将军法肯豪森理解协助，在比利时勇敢救护即将遭法西斯绞杀的两名反战人士和 96位无辜平民；德国人约翰·拉贝、丹麦人辛德贝格真实记录日本侵略者在南京大屠杀时的暴行、冒险组织救助中国平民的情形；在纳粹疯狂屠杀居住在欧洲的犹 太人时，中国驻奥地利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在50多个国家拒绝给犹太人签证的情况下，给20名犹太人发放到中国上海的签证，使他们脱离灾难；日本女青年长 谷川照子(绿川英子)不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为，跟随中国丈夫来到中国，长期对日本士兵进行反战宣传等内容。作品真实描述了二战时德国法西斯和日本侵略 者在欧洲与中国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怀着敬佩真诚的感情，对钱秀玲、法肯豪森、约翰·拉贝、辛德贝格、何凤山、长谷川照子等这些勇敢地坚持正义的人们给予热 情书写与表彰。

　　对于正义精神的弘扬，对于人性光辉的礼赞，同时也是对邪恶、黑暗和反动的鞭笞。作品真实描述了这些在不同的地点采取不同的方式坚决出手相救遇险 人物的动人故事，使人有身临其境的现场感，具有很强的感染力量。这些人物在与魔鬼的博弈中，充分体现了意志坚定、不惧风险、无私勇敢、机智周全等伟大的正 义精神和充分的人道主义精神，在作者的笔下，这样的故事有了再次被认识、被理解开掘的重要作用，焕发出珍贵的现实价值。

　　在真实和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二战当时勇敢者与魔鬼博弈的激烈情形之后，张雅文很从容地将自己的叙述拉回到战后、逼近到当下，在全球的视域下观察思 考人们对于二战的认识和评价。作者清晰记述了德国深刻反省纳粹的战争罪行，诚恳向受害者谢罪，在柏林市中心修建大规模的“欧洲犹太人被害纪念碑”，以法律 手段规定对任何带有纳粹标识、行为等给予坚决打击和禁止，对当年犯有罪行的战犯持续追责。1970年，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犹太人死难纪念碑前“通”的一 跪，震撼世界。其实，德国人民也还在继续与魔鬼博弈，这就是坚决反对纳粹复活，根除战争祸根，坚持和平发展。

　　但是，同样犯有战争罪行的日本，在不少右翼分子和依然持有军国主义思潮的政客那里，本来罪恶滔天的战争却不断以各种方式掩盖和美化，千方百计逃 避战争罪行，很多被国际法庭判为战犯并已经被处死的罪恶人物，却被供奉神社，供人参拜。近些年来，安倍晋三执政以来，更是积极推进修改和平宪法，促进集体 自卫权法案，妄图以法律的形式复活军国主义，走战争化道路。这是一种严重违背历史和现实国际和平愿望的反动行径，必然得到中国、韩国等世界坚持和平发展的 人民的坚决反对。严峻的事实提醒人们，战斗未有穷期，这种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进步与反动的激烈博弈还正在继续。张雅文在作品的最后一章，描述并追问 了德国与日本对战争罪行的不同态度，让人们清楚地看到，魔鬼的嚣张和某些国家的自私包庇行为正在使恶魔处在复活的前夕，与魔鬼的博弈远未止息。

　　张雅文是个有追求的、勤奋的作家。多年来，她敏锐地捕捉到不少富有价值的报告文学题材，经过艰辛深入的，甚至是奇特的采访，创作出了很好的作 品，比如报告文学《走过伤心地》《韩国总统的中国御医》《生命的呐喊》《百年钟声》，小说《趟过男人河的女人》《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等。这些作品 题材领域开阔，叙述内容具体深入，富有阅读吸引力和感染力量。但这些作品描写的大多是集中单一的对象，最终还是个体的叙述表达。《与魔鬼博弈》的表现明显 有了变化。作者围绕一个突出的国际主题，将相通相近的人物故事汇集到一起，在故事的演绎中辨析，在人物的选择中追问，聚焦“与魔鬼博弈”这个历史和现实的 重大国际问题，颇具题材驾驭能力和主题思辨力量。最近，二战题材的作品很多，似乎还少见像张雅文这样的形象故事和理性思辨相融合的作品。

　　战争的罪恶和苦难，是个很难穷尽的话题。不断的战争诉说和苦难罗列虽然必要，但不一定是永远的适当选择。反思战争发生的根源和应当吸取的教训才 是一切爱好和平、反对战争的人民应当面对的现实。这种反思既适用于战争的受害者，更适用于战争的发动实施者。张雅文的《与魔鬼博弈》在战争反思过程中，让 人们感受到曾经的勇敢博弈情形，意识到新的博弈的必须，更加提醒人们，自觉正确的反思是多么的艰难不易。与此同时，张雅文的反思或许还应该抵达更独到、深 刻、系统的深度，也可以适当约束自己的情绪宣示和义愤表达，使之更加文化、理性和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