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反法西斯英雄的伟大与崇高(崔乃文)

——张雅文和她的新作《与魔鬼博弈——留给未来的思考》

　　二○一四年张雅文(左)在德国采访拉贝孙子拉马斯·拉贝

　　今年6月，习近平主席在与到访的比利时国王菲利普会晤时，向比利时国王赠送了作家张雅文的反法西斯题材小说《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张雅文又推出纪实文学新作《与魔鬼博弈——留给未来的思考》。

　　这两本书是同一个来源。1999年，张雅文自费前往比利时，采访了《盖世太保枪口下的中国女人》的人物原型——中国留学生钱秀玲，塑造出“金玲”这位巾帼英雄。也因为这次采访，张雅文对这些不同国籍却有着善良之心的反战人士产生了极大兴趣，最终写成《与魔鬼博弈——留给未来的思考》。

　　二战中散发出人性光辉的名字不应被忘记

　　用日语向日本人作反战宣传的绿川英子，在盖世太保枪口下解救出比利时人的德国将军法肯豪森和钱秀玲，在南京大屠杀中拯救了数十万中国民众的约翰·拉贝、辛德贝格以及卡尔·昆德，被称为中国辛德勒的中国外交官何凤山，这些在二战这个生灵涂炭年代中散发出耀眼人性光辉的名字不应该被世人忘记。70年前法西斯带给全人类的痛苦记忆不应该被人们忘记，如何在未来避免类似的错误再次发生更值得人们思考。于是，张雅文着手写成了《与魔鬼博弈》这本书。

　　这部纪实文学作品，为读者还原了一个个鲜活的历史人物。当被问到为什么没有选择小说这个更大众化的方式而是选择用纪实方式来书写时，张雅文说：“这些人的故事本身就很有可读性。即使不是小说，读者读起来也会很受感动。小说有很多虚构成分，但用纪实文学来写，因为真实，会让人更震撼。另外，小说能表达作者的观点很有限，而在这本书的创作中，我把这些年我心灵深处所思所想却一直没有表达的观点，都进行了痛快淋漓的阐述。”

　　为了更好还原历史，张雅文探访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卡尔·昆德和辛德贝格救助中国难民的江南水泥厂、何凤山的出生地湖南益阳等地。她还远赴欧洲，在中国驻外大使馆帮助下，采访了拉贝的孙子、辛德贝格的外甥女、德国拿骚的三任市长、法肯豪森的朋友等人，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在法肯豪森将军故居所在地拿骚小城，拿骚市长对张雅文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他们说这是第一次有外国作家来这里探访法肯豪森的生平，来写法肯豪森将军的故事。

　　这一个个不因时间而褪色的名字背后的故事，本身就是一个个传奇。没有了小说的刻意渲染，朴实无华的一桩桩事实更体现出这些英雄的伟大与崇高。

　　认罪才是真正的聪明

　　在德国采访时，张雅文向德国当地民众提出了诸如他们对二战的看法、对纳粹和希特勒的看法以及对一些现代纳粹分子躁动的看法等尖锐敏感的问题。面对这些问题，这些德国人十分坦然并直言不讳。他们表示，二战时期德国所犯的罪过是错误的，不仅给欧洲人民带来灾难，也给德国人民带来灾难；现代纳粹分子是少数，而且是违法的。充分的走访和考察，使张雅文对于德国的反省肃然起敬，不禁要将德国与日本对待二战的态度进行对比。

　　德国对于历史的认识和反省可以说是真正的聪明，他们得到了欧洲乃至全世界人民的谅解。而日本对于历史不能正视的掩耳盗铃行为，让饱受其害的中韩两国以及东南亚等国人民深深鄙视。德、日两国在历史问题上的不同态度令人产生疑问：为什么德国认罪而日本却一再篡改掩饰呢？张雅文通过对中国驻德国大使馆大使史明德的采访得出了新的认识，并且在书中进行了描述与探讨。

　　她觉得，战败的成本太低可以说是日本如今对侵略历史问题不肯认罪的首要原因。德国一战中的赔款到1990年才全部赔完，而二战的赔款要在2030年才能赔完，巨大的战争赔款让德国清醒地认识到战争的错误性。同时二战结束后，所有纳粹党员都被逮捕和审判，就连约翰·拉贝(纳粹党员)和法肯豪森将军(德国派驻比利时军政总督)都因其身份而受到牵连，幸好有证据证明其反战的事实才得以释放。德国的大批战犯受到应有的惩罚，让德国人清醒地认识到父辈们错误的罪恶行径。而在日本，大批战犯没有得到应有惩罚，这使他们无所忌惮。现任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的外祖父、有“满洲之妖”之称的岸信介，就是二战中的甲级战犯，他不仅在东条英机等7名甲级战犯被处死的翌日获释，更是在1957年继任日本首相。恶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如同混同了盗跖颜渊，自然让日本有了掩饰和篡改历史的胆子。但是，日本这种不敢正视历史的做法，也让其在东亚处境尴尬。张雅文认为，日本只有承认历史才是聪明之举，否则永远无法得到被侵略国家的原谅。

　　勃兰特的华沙之跪，不仅代表他个人的意志，更是代表德国的意志。正是这种对战争历史的正确认识和对人类良知的尊重，使德国受到了全世界人民的尊重。身为德国将军的法肯豪森本可以助纣为虐或者视而不见，但是他却能怜悯每一个人类生命，顶住重压挽救了很多比利时人的生命。日本作家绿川英子不顾被有些日本人骂为“用流畅的日语，恶毒地对祖国作歪曲广播的娇声卖国贼和赤色败类”，依然坚持用日语向日本国内民众和在华日军做反战宣传，进行对日广播，期望能唤醒日本民众残存的良知。这些反战人士能够正视自己国家曾经或者正在发生的错误，努力纠正历史错误让自己的国家回到正轨，不仅展现了高于国家和民族的人性之美，更是真正的爱国。

　　作家所能做的便是用笔唤醒民智

　　出生在东北辽宁的张雅文，对当年日军的在华暴行深恶痛绝。在接触到钱秀玲这个选题之后，便对这个反战主题情有独钟。在对反法西斯人士的采访中，在对抗日及战后史实的了解中，张雅文越来越感觉到中国曾经对于侵略的不警惕、宽容和淡忘。日本早在抗日战争爆发400年前就开始研究中国，最后侵略中国。在此期间，中国却毫无警惕之心。曾任侵华日军总司令的冈村宁次在战后不仅没有受到军事法庭的惩罚，更具讽刺意味的是竟然受到蒋介石的庇护，被国民党军事法庭戏剧性地“无罪释放”，还有一批日军侵华高官居然被蒋介石请到台北“革命实践研究院”去充当军事教官。虽然近些年爱国主义教育和抗日宣传做得越来越好，但对于日本的研究还是远远不够。

　　张雅文对此感到深深的忧虑。她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作家，我只能努力用我手中的笔唤醒民族的警惕心和对于战争伤痛的记忆。古人讲，存不忘亡，安必虑危。我们切不可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