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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光耀文学创作大家谈(铁凝 雷达 何向阳 李舫 郭宝亮)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6月26日10:42 来源:河北日报 铁凝 雷达 何向阳 李舫 郭宝亮

  □主持人 张晓华

  在河北乃至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徐光耀先生堪称一位重量级的作家。在其90年的人生历程中,他的文学创作涉及小说、诗歌、散文、纪实文学、电影文学剧本、杂文、文学理论与批评等多种文体,为我们留下了《平原烈火》《小兵张嘎》《昨夜西风凋碧树》等一批影响深远的经典作品。6月24日,由中国作协、省委宣传部主办,省作协承办的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徐光耀文学创作研讨会在省会举办,来自中国作协及河北省文坛的50余位作家、评论家代表,与90岁高龄的徐光耀先生欢聚一堂,围绕其文学成就、创作特色、人格精神等进行了交流研讨。

  徐光耀是一位作家,更是一名战士。读他的作品,从其第一部长篇小说《平原烈火》,到读者耳熟能详的《小兵张嘎》,再到新时期有所突破的《望日莲》《四百生灵》《冷暖灾星》,我们都能深切感受到抗日战争年代的血雨腥风,感受到强烈的“老兵”情怀和民族情感。

  燕赵的慷慨悲歌,是古已有之的传统,生于斯长于斯的徐光耀自然秉承了这一方水土的雄浑气脉。无论是《平原烈火》中的周铁汉,《小兵张嘎》中的罗金保、老钟叔,还是《望日莲》中的女交通员,都有着为人们所崇尚的英雄气概:机智、勇敢、乐观、坚定、深明大义、不屈不挠。在这片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徐光耀以笔为枪,用一部又一部传世佳作淋漓尽致地书写那个血与火的时代,反映伟大的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自强不息、顽强拼搏的精神,以文学艺术吹响了时代前进的号角。

  90年来,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淘洗,血与火的锤炼,凭着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和对人民的深情挚爱,徐光耀成为了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和德高望重的作家,为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作文的楷模。光耀如炬,他不仅用畅销不衰的作品映照着文学艺术的天空,更用忠诚与坚定为我们的时代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愿徐老身体康健,文思不老,笔墨常新!

  苍生不老 碧树长青

  铁凝(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作为一位作家,徐光耀是令人敬慕的,他的文学之根始终扎在生活的厚土中,因有深厚生活的丰富滋养,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写作源泉,使得他的作品读来特别有滋有味。他所亲历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让他的笔墨与中华民族争取独立与自由的光辉历程紧紧联系在一起,即使在题材上偶有离开,他的行文间也自有一份刚健英武之气,像挺拔的战士,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冲锋。然而,要知道,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生活的这一份特别的“馈赠”往往意味着你必须被生活的大浪所席卷,甚至必须是“汤镬炼骨,魔焰炼魂,几番地脱胎换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得住这番考验!

  熟悉徐光耀的人都知道,他13岁参加八路军,当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但他并不是为了写作而走上战场,而是在那个弥漫着血与火的时代,和中国人民一起站到了生与死的十字路口。那些人与事,任何时候,只要一想起,就激荡着他的心怀。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能在25岁就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平原烈火》的原因。《平原烈火》正是根据1942年冀中抗日根据地军民“五一”反“扫荡”的艰难历程创作的。那一场场战斗、伏击、突围,是燕赵儿女英勇不屈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的生动展现,同时也是作家徐光耀为自己那一代人曾投入其中万死不辞的火热青春的一份文学证明。

  如果说,《平原烈火》的广受关注是徐光耀在文学上的初试锋芒,那么,奠定了作为作家的徐光耀的作品,则是一代代的孩子们耳熟能详的《小兵张嘎》。在当代中国文学的人物画廊里,“嘎子”已是一个无可争议亦不可替代的经典的孩子形象。在得知了徐光耀先生创作《小兵张嘎》前后的故事后,我曾感慨说:“他用他的笔让嘎子活了,而被他创造的嘎子也让他活了下去,他们在一个非常时刻相互成全了彼此。”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些曾经无比残酷的战争经历,为徐光耀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只要拿起笔,让思绪回到那个年代,就能重新获得力量,以百倍的勇气和意志,顽强地生活和写作。写作,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呈现了它高于生活的价值。

  上个世纪90年代,徐光耀依然在写他的抗战小说。这个阶段,他从描绘人的战争生活自觉进入书写战争中人的生活。“我的喜剧系列”的背景仍然多是抗日战争,但作者下笔的重心却转向了战争中人的更为复杂的、被遮蔽的精神深处。比如《我的第一个未婚妻》《杀人布告》《跳崖壮士》等篇章,无不体现着徐光耀在遭逢了诸种人生苦难之后,对自己所拥有的写作资源重新打量的郑重,以及由此引发的勇敢而有效的探索。这是他的命运与文学反复接头后的一次新的飞跃。他的这些探索,不单对当时的河北文坛产生影响,就是放在当时的中国文坛,也有醒目的光芒。

  当一位作家在精神世界里始终与英雄的人民站在一起,可以想见,这位作家的人格会得到怎样的锤炼,精神会得到怎样的升华!这就是包括我在内的千千万万读者为《昨夜西风凋碧树》所震撼的原因。这部作品书写的是历史,内在的精神却是指向未来的。徐光耀怀着对于民族未来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超越一己之恩怨,思考社会发展,探索文化心理。在这部作品里,我读出了一位作家的真诚、从容与睿智,读出了其历经坎坷而不改其志的追求,读出了其充满人格魅力的叙述与沉甸甸的理性思考。而促使他做出这些思考和表达的,是他对祖国和人民的深沉的热爱。在获得了鲁迅文学奖的《昨夜西风凋碧树》中,徐光耀回忆说,当他承受巨大心理压力而感到要崩溃的时候,促使他顺利转移方向的,是“战争中的党和战争中的老乡”。抗战中的军民鱼水情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对人民的爱,在他人生最危急的时刻拯救了他,而他的一生,都在用自己清白做人的实践和质朴有力的文字去书写这份大爱。在这样的深情与厚爱中,苍生不会老去,碧树得以长青!

来自生活的“嘎子”

□雷达(著名评论家)

  我尊敬徐光耀,首先是因为他的人格的力量和说真话的勇气。当年,在巨大的压力下,他敢于实事求是,坚持真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随声附和,不临风俯仰,更不为了保全自己顺利过关,去做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他能够尊重事实,显示了正直的良心。

  徐光耀在厄运面前,没有消极,没有灰心,而是冷静地反思,认真地咀嚼生活,在最困难的条件下,坚持创作,苦中作乐。《小兵张嘎》便是他在艰难的创作氛围中开始构思的,经过一点一滴积累、升华,最终写出了具有超越性的优秀作品。徐光耀对于中国当代文学进行历史的反思,结合自己的经历,大大深化了人们的认识。在《昨夜西风凋碧树》中,他的思考成果有集中深刻的展现,给了人们很大的启发。

  徐光耀是一位杰出的作家,他克服了他所生活年代的局限和束缚,突破了概念化的流行主题和僵化模式,而能写出极富生命力的作品《小兵张嘎》。现在有些研究者老是喜欢把《小兵张嘎》限定在儿童文学领域来讨论,这是不应该的。对于真正优秀的作品而言,是否写儿童并不是衡量标准。写儿童也可以成为经典。现在所谓的抗战神剧之所以给人们留下坏印象,就是因为它们的创作是无根的,缺乏生活的内在逻辑,人物没有血肉,只能凭空编造。剧中的人物内心是空洞的,没有真实可信的行为力量,只是动作剧的木偶罢了。

  而《小兵张嘎》却来自生活深处。徐光耀曾经说:“于是我把生平的所见所闻、所知所得的嘎人嘎事’,尽力搜寻,桌上放张纸,想起一点记一点,忆起一条记一条,大嘎子、小嘎子,新嘎子、老嘎子,尽都蹦蹦跳跳,奔涌而至。由于我不喜欢自己的老实刻板,从幼年便把嘎子当做楷模,注意多,观察多,交往多,‘嘎相’储藏也相对较多,尤其抗日时那些嘎不溜丢的小八路们,竟伴着硝烟战火,笑眯眯地争先赶来。不多几天,那具有情节功能的嘎人嘎事,竟拉成一个长长的单子。我把单子从头细看,加以去粗取精、编排调整,一个嘎眉嘎眼的嘎子形象,便站在眼前了。”别小看这段自述,它对于研究徐光耀很有价值,也回答了为什么在那个年代会产生这么一部力作。

  《小兵张嘎》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生动鲜活、亲切可爱的张嘎子形象,这不是从概念出发,而是从生活出发。嘎子不是天生的小英雄,也不担负任何演绎某种概念的任务,他充分展示了一个“嘎”字。他聪慧又机智,鲁莽又仁义,勇敢又任性,敢爱敢恨,敢踢敢咬。他要为奶奶报仇,要抓狗汉奸,他做梦都想得到一把手枪。在这里,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是水乳交融的。张嘎子的形象永远留存在中国文学的人物画廊里。这是徐光耀作为一个作家的最大成功。

作家的忠诚

□何向阳(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

  徐光耀先生在《昨夜西风凋碧树》一书的后记中,开头就写了这样一句话:“回顾我的一生,有两件大事,打在心灵上的烙印最深,给我生活、思想、行动的影响也至巨,成了我永难磨灭的两大‘情结’。这便是:抗日战争和‘反右派运动’。”

  我们读过他年轻时写的《平原烈火》,徐光耀时年25岁;我们读过他年长时写的《昨夜西风凋碧树》,徐光耀时年75岁。50年,半个世纪,这两部书和他的许多作品一起见证了徐光耀作为一个共产党人的信仰、信念和作为一个作家的正直、忠诚。

  而将徐光耀这两大“情结”融合为一体的,则是当代文学史上的传世之作《小兵张嘎》。《小兵张嘎》写于上世纪50年代末,发表于60年代初。当我在一些资料中看到《小兵张嘎》诞生的故事时,不由大吃一惊。我绝想不到那个快活、机智、乐观、勇敢、天真、纯朴的“嘎子”,是诞生在徐光耀人生最低谷、最困窘的时期。然而,我们在作品中看到的不是一片凄凉、萎靡,而是那个活灵活现、血肉丰满的小英雄。在当时艰难的环境下,徐光耀凭着对人民的爱和忠诚,写着北方的平原、青纱帐,写着白杨树、平顶房,写着白洋淀的芦苇,写着淀水“蓝得跟深秋的天空似的,朝下一望,清澄见底”,写着淀水中的鲤鱼、鲫鱼、鲇鱼、花鲫和黄固鱼,它们成群搭伙,“仿佛赶着去参加什么宴会”。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胸、人格和襟怀!“嘎子”的到来之于徐光耀的意义,是“嘎子”教他清醒和警醒,教他“自拔”于一己的悲欢,是最基层、最朴实、最无私的人民给了他生活下去并写好他们的动力。

  “呱唧,呱唧,呱唧”,嘎子一路急跑过来,带给了作家“灵感的美妙与奔放”,带给他“精神的超越与解脱”,带给他创造的快乐。战火纷飞年代里的万丈豪情,荡涤着现实生活中作家的困惑、委屈。“嘎子”引领着作家的笔,抛却了一己的利害得失,而进入悲欢交织的创造的佳境。

  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是时代对于作家的要求,而深入到生活的最基层,扎根到人民的内心,则一直是徐光耀对于自己创作的追求。从13岁的“嘎子”身上,徐光耀找回了他参军成为一名小八路时的“13岁”。正是这种叠印与共鸣,使作家的精神完成复苏,得以升华。或者说,正是当时当刻的徐光耀,将3年的苦与爱,通过一个“人”的创生而得以倾诉,从而使“张嘎”成为新中国文学创作中富有生命力与感染力的生动形象。

  徐光耀先生是我父辈一代的人,是走过坎坷但信仰坚定、胸怀坦荡的作家。这样的作家之所以能写出有筋骨有温度的人,正是因为他本人的有筋骨有温度。而一个作家的筋骨与温度从何而来?我以为,来源于对人民的深沉的热爱和对人民所创造的历史的信任。正是这种爱和信任,使徐光耀作为一个作家能始终与人民站在一起;正是这种爱和信任,成就了徐光耀作为一个作家必备的“赤子之心”。

重读徐光耀  

□李舫(《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

  很早就听到徐光耀先生的大名。于我而言,他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的很多作品,比如《平原烈火》《小兵张嘎》《四百生灵》,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作品。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他的作品,是伴随和哺育我们成长的文学乳汁。他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所塑造出来的英雄形象,至今是我们心目中完美的英雄形象之一。他于刀枪剑影中的洗礼和歌唱,于惊心动魄中的冷静和克制,于歌舞升平中的追思与砥砺,于流光溢彩中的反问和自省,这些都令人印象深刻。

  徐光耀的作品,有以下几个重要特征:

  第一,从创作风格来看,他扎根于火热生活的现实主义风格,构成了其作品的基本格调。《平原烈火》是第一部以亲历者的体验和独特视角来表现冀中抗日游击战的长篇小说,一经出版便备受瞩目。徐光耀曾当过勤务兵、特派员、随军记者等,在这些经历中,他养成了细致入微地观察生活、审视生活的习惯,这些都真实地反映在他的作品中。他的创作具有高度的文化自觉和生命自省,他用自己的笔开拓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新的战场,这是一个更加血腥也更加温暖的战场。比如《小兵张嘎》中,“老奶奶没有儿,儿子在事变那年给鬼子打死了;张嘎子没有妈,妈在他五岁那年就病死了。老奶奶只有这个孙子,孙子也只有老奶奶”。这其实就解释了张嘎顽皮坚强、机智勇敢、爱憎分明等性格的来源。徐光耀作品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物、每一处细节都从他的体察中来。他像一个高明的裁缝,巧妙地将身边的素材缝合起来,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让我们感觉亲切又陌生的形象。这些形象,让他的文学世界变得多元、丰满。

  第二,从创作精神来看,他闪耀着人文光辉的朴素真诚的理想主义,是其作品富有魅力和色彩的地方。如《平原烈火》中,周铁汉在危急关头动员大家跟敌人作战:“同志们!有没有骨头,是不是英雄,就看今个儿这一天了!是耻辱,是光荣,也就在这一回了!有种的,跟我走啊!”这种原始而素朴的对于英雄的理解,可能过于简单。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的作品中有着与周铁汉一样的爱憎分明、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正是这种精神、这种气节,在民族存亡的重要关头,化为凝聚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力量。

  第三,从创作态度来看,他的坚韧不屈的革命英雄主义情怀,是他和他的作品能够留存在文学史上的重要原因之一。陈建功曾经评价徐光耀是一个有精气神的作家。他说,徐光耀的“精气神”大约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历尽坎坷而矢志不移;一是饱经磨难仍达观睿智。前者,指的是他的理想与信念;后者,指的是他的创作个性和艺术感觉。在经历了苦难之后,徐光耀的创作可谓“庾信文章老更成”,幽默而苍凉的悲喜剧风格,表现了站在更高处关照社会与人生的性格深度。

  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一个作家的节操、品格。这些表现为个人情怀的节操、品格,在徐光耀上世纪80年代后期的文学作品,特别是他反思、审视自己的散文作品中,体现得更清晰、更深刻。在《昨夜西风凋碧树》中,他以75岁高龄,以切身之痛写下了对于历史的反思,让人们看到了平凡生活中的黑暗,也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他的这些文字,不仅具有文学研究价值,也具有历史价值。

徐光耀文学创作的启示

□郭宝亮(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徐光耀先生以战士的情怀从事文学创作,迄今已逾70载。他先后创作了长篇小说《平原烈火》,中篇小说《小兵张嘎》《望日莲》《四百生灵》《冷暖灾星》,长篇纪实文学《昨夜西风凋碧树》等一批脍炙人口的佳作,成为新中国老一辈河北作家的领军人物之一。现今我们研讨徐光耀的文学创作,主要有以下两点启示。

  丰厚的生活积累和体验永远是文学创作的源泉,这是徐光耀文学创作带给我们的第一个启示。生活是文学创作的源泉本是一个不言自明的话题,然而一段时间以来,这一话题却成了问题。人们由于不满足于文学过分写实而带来的滞涩感,因而强调文学的虚拟性和想象力,本来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过分强调想象力,一味追求所谓的空灵效应,一旦走向极端就会把文学引向绝路。作家远离时代生活,不去主动体验生活,往往沉浸于个人狭隘的小天地里,写一些风花雪月鸡毛蒜皮的陈芝麻烂谷子,有的干脆追求娱乐效应,不惜胡编滥造,严重违背生活常识。这与徐光耀的创作相较,高下立见分晓。徐光耀的创作始终植根于时代生活的土壤里,是在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基础上的文学升华。《平原烈火》是徐光耀亲身经历的抗日生活的忠实记录,《小兵张嘎》是作者二十多年生活积累的结晶,《昨夜西风凋碧树》则以纪实文学名之……读徐光耀的文字,我们感受到了极强的现场感,细节逼真,人物血肉丰满,极富感染力。因此,我们今天向徐光耀先生学习,首先要学习的就是这份对生活的虔诚的态度。

  不是简单地记录描述故事,而是思考故事,是徐光耀文学创作带给我们的又一启示。生活是文学的源泉,并不意味着文学只是机械地描述生活,照搬生活,而是要表现生活,思考生活。徐光耀的小说故事和人物之所以得到大家的喜爱,就是因为它是在作家深刻的思考中产生出来的,因而他笔下的人物绝少概念化和表面化。他的代表作《小兵张嘎》中的嘎子形象,突出了“嘎”性,把一个小英雄形象还原为活生生的人,这是徐光耀对生活反复思考和咀嚼的结果。同样,他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写出的《四百生灵》《冷暖灾星》等作品,超越了战争题材的通常写法,而是将人性的复杂性引入战争,作家思考的不是战争的过程,而是战争过程中的人自身,比如闫其古、托派夫妇、林烈芳、狗替儿嫂、巴大砍等,都是具有多重人格的人物。可以说徐光耀开启了新时期抗战小说的新领域,具有重要的文学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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