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青苹果(林子)

　　青苹果是新生者，也是成长者。它就像我们的人生，经历新生，经历成长，经历成熟，经历死亡。读班清河《熟透的城市》，“青苹果”涌入了我的大脑，一直牵引着我。我以为，《熟透的城市》带着比较深刻的批判意识。同时，作者还有很多的希望、怀念，甚至还有一些愤怒、伤感。

　　在我们这代人的生命中，诗歌支撑起我们的精神追求，诗歌研究者用各种“主义”、“流派”对其加以表述，而班清河却用诗歌的形式对诗人说：“你写得明白/含蓄又明快/抒情泥土吐露你的爱恋/歌咏山脉充盈你的激越……让你的听众/聆听你细腻的涓流/让你的朋友/触摸你蹦跳的脉搏”(《再致诗人》)。这是诗人的本质。

　　从《当你吟诵我诗歌的时候》到现在的《熟透的城市》，班清河的两本诗集都是激情澎湃的，也都是非常有追求的，有真诚、有歌颂、有抗争、有愤怒，有爱有恨，还有深深的忧虑。班清河生于上世纪50年代，亲历了一个国家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从城市到农村，再从农村到城市，生活与工作都给予了他深刻的记忆。岁月消解了愤世嫉俗的年少情怀，也收藏了他曾经的辉煌和骄傲，甚至耗费了他沸腾的热情。“把这张报纸翻烂/寻找我现在的心情/百般聊赖/廉价与无知的消磨/堆垒死亡的气息/枯竭之思/幻想着空灵的赋予”(《把这张报纸翻烂》)。从一个普通的铁路工人走到今天，应该有很多值得骄傲和回味的故事，但在班清河看来这些都是过去，他似乎不愿意停下来，他想体现的是自己人生行为的价值，是通过释放个体智慧能量的再次收获。由此，我们看到他内心的煎熬与折磨。

　　班清河的视野并不局限在一个地方。他是一个具有胸怀的人，他更多的是关注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发展，他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浇筑在内心，让自己的心力强大起来，以包容的情怀来面对一切。所以，在他诗歌中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热情向上的气质，能听到他心灵深处的呼唤，还有他对这个社会的批判和担忧，甚至我还看到了一颗年轻的、悲悯的心。

　　班清河是一个内心真挚的人，他热爱自己的祖国，毫不避讳内心的真诚甚至幼稚，诗歌就是他存在于内心的感动。“我还是想你/想你划向天空的火柴/讲一个飞天的故事/我还是想你/尽管我始终在你的怀抱/有人掀开你的衣襟/窥视你斑驳的伤痕/我不为你羞愧”(《写给祖国》)，“我怀着虔诚与渴望的姿态/轻轻踏上这块土地/行走在缓缓流淌的延河之岸/丛林和窑洞穿梭着不安的人流/梦境困扰都市的拥堵与喧嚣/占满欲望的心里挤出一块绿洲/在这里寻找过去的记忆”(《行走在延河之岸》)。

　　同时，班清河还是一个具有良知的人。焦急、烦躁、随波逐流，都可以吞噬一个人的灵魂，但班清河时刻在呼唤那似乎渐渐远离的灵魂，在文学的莽原上找到了一条河流，慰藉自己的生命，获得了新的力量。“文学的草原/有一条诗的河流/它滋润心灵的土地/它灌溉感情的森林/万物自然倾吐/生命更加自由”(《永不干涸的河流》)。我相信，这是班清河要写诗的原因，他内心的焦渴为此得到了缓解，就像吉狄马加说的：“他向世界敞开心跳，充满炽热、真挚与温暖。”

　　班清河还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我再次寻找你曾经的心路/你用扳手拧紧一生不悔的志向/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这面镜子始终照着我的行踪/你二十二年筑起一座高耸的大坝/你始终蔑视脚下翻滚的污泥浊水/有人莫名其妙地患上了物欲症/用生命的意义作为全部抵押/权力和金钱构筑一座命运金字塔/荒野上丢弃翠绿长青藤金色风帆”(《雷锋，你让我有这样的思考》)。雷锋曾是一个时代的精神，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在心灵深处依然清晰可见一面迎风飘扬的旗帜，依然还有激昂的旋律在耳边响起。

　　《熟透的城市》从作者的个体经历展开，向更为广阔的空间延伸。班清河的诗歌呈现出开放状态，但整个诗集的语言却是凝练干净的，没有琐碎和平庸，大多诗句直白透彻，收获了读者的共鸣。他的诗歌有些是顺应情感，有些是应景抒情，但更多的是对这个社会、对他生长的这片土地的关注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