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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的疼痛与泪水(刘迪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6月08日10:13 来源:羊城晚报 刘迪生

  读完罗小华的长篇小说《山潮》,让人内心战栗。与其说这是一部小说,不如说这一部社会史、乡村史、时代史。当然,更准确地说,这是一个人的血泪史。

  这是作者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酝酿和构想了多年的力作,全文近20万字。小说讲述了国民党保安团围剿金大炮匪巢失败,金大炮匪帮攻陷县城,国民党正规军、保安团和金大炮匪帮联合进剿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根据地。新中国成立后,剿匪、成立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到改革开放,书中各种人物在各个时期,各种环境表现各异。《山潮》写的不单局限于故事的讲述,它让读者透过人性的复杂和特定历史时期思考人生。

  故事讲得一波三折,九曲回肠,跌宕起伏又不失纯粹猎奇。对于长篇小说来说,重要的是人物的描写,对人物的把握成为小说的关键。小说人物中最关键的一个人不是金大炮,而是金柱。他生活在一个近乎变态的环境里,从小被伙伴愚弄,为了一个熟鸡蛋与母鸡交合,成为大龄青年时,甚至不惜为泄欲与母猪交配被其母撞见,到最后发展到了乱伦的地步……这种种的荒诞看似闹剧,但蕴涵疼痛和苍凉的泪水。

  这是一部可读性很强的小说,大胆的描写和题材的结构以及对人性的剖析毫不留情,淋漓尽致,让人在有所怀疑的同时又不得不信服。性的描写由于是在特定环境特定的人群中被扭曲的,其语言的粗粝不但不会让人想入非非,还更能客观而干净地审视那个时代的男人和女人,命运的不幸和痛苦。这也是小说作者文学功力的过人之处,语言朴实醇厚,构思既缜密又有张力,想象力丰富,能让人忍不住一口气读下去。写作说到底是一种发现的能力,而当下有许多长篇小说只为写而写,说白了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不过是冗长枯燥乏味的白话文罢了。

  人们常说,小说的开头就可以看出写小说的人的所有野心和意图。我们不妨来看看这部小说的开头:“故事发生在粤北一个山村。金家岭的路很长很长……金家岭的夜晚很黑很黑……金家岭的青年很苦很苦……金柱住在村尾被毛竹包围的单家独户。”从开篇看得出来,作者用了排比和隐喻,慢慢呈现。再来看正文的开头:“金柱家住在金家岭,平常很少与乡亲们往来,要不是金家岭那个媳妇实在憋不住,悄悄说看见金柱与自家水牛乸交战的一幕,再由听说的妇女作为茶余饭后谈聊散开,金家岭人几乎忘记了金柱和他家在金家岭的存在。”这一段的开头就说明了命运的悲伤和不同非凡的经历的叙述,也为故事的基调和塑造有了很好的引导。这说明了作者对于小说的把握和小说中人物的信息捕捉是下了工夫,有了沉淀后的深刻思考。

  整部小说在细节的铺垫上也是非常到位的。小说越往后阅读越让人安静下来,写得也越沉稳和细腻。“阿金回娘家生子,金柱心里忐忑不安,他是为金强着想,怕阿金一走不回。金强以为金柱蒙在鼓里,但又承诺过阿金不能把做戏向外人泄露,更怕金柱有什么想法,当真搞大了阿金的肚,生下孩子要负抚养责任,不知如何安慰金柱。”这种双重矛盾加剧的内心描写,让人挣扎而又无可奈何。一种无法说清的无助和伤感接二连三铺来,有这么一个细节:“金强又将第二杯酒灌下,不正面回答金柱:‘唉——我也想开了。我金强今生造了孽,该是孤寡人的命。难得阿金这个好心人,我也知足了。只是为难了阿金,她把拐骗小孩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阿金——好人呀!’”这么一段看似轻描淡写,却很见作者的学养和功底。

  当然,任何一部长篇小说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山潮》也一样,文字的训练和小说结构的不严谨,以及一些性描写处理得过于粗糙,若能在这方面多点打磨和修改,也许会让小说散发出更多亮丽的色彩和光泽。

  刘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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