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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只蚂蚁就好了(赵亚锋)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5月21日11:06 来源:甘肃日报 赵亚锋

  汪渺发表在《十月》《飞天》《北京文学》上的那些令人耳目一新的诗歌,都是他郁积心中多年,像月亮吐露月光一样,自然而珍贵地从笔尖流淌出来的艺术精品。他新近出版的诗集《创世纪》中的每一首诗歌,都经过了“风的眼睛检阅”,经过了时光的淘洗,玲珑剔透,节制深彻,散发着柔和而犀利的光。“土生土长的爷爷/土里爬了一生/滴滴汗/都跟土地有关/我的小名噎死爷爷后/土地/比我还疼//我们把土地疼出的泡/叫坟。”

  这首《土地疼出的泡》,初读,心中怦然一动,倍觉新鲜,有再读几遍的冲动;细读,慢慢品味,心就像被什么揪紧了似的,隐隐作痛。他用神来之笔,完成了对亲人的“掩埋”,这种令人叫绝的精妙比喻,确切而深刻地写出了无以言说的悲痛和悼念。《十月》副主编赵兰振说,“汪渺不跟风,不逐流。其思维怪异,想象奇特,感悟深刻,语言纯正,且不乏惊人语。”

  当许多急于成名的诗人,大量复制着自己的作品时,汪渺却怀着平实和感激的心,把坚定的目光洒向大地上的一草一木,一沙一蚁——“俯视着这些蚂蚁/忽然伤心地想/我变只蚂蚁就好了/我的爱人变只蚂蚁就好了/相爱的小两口/可以在这双旧鞋里/安家”(《变只蚂蚁就好了》)。除了面对尘世的琐碎和纷扰,他洒脱不羁的思想还上下神游:“喝一杯甘甜的蜜水/会欠万只蜜蜂的情义/饮一瓶醉人的美酒/会欠万粒庄稼的精血”(《活着,我满含愧心》)。汪渺以诗意的思维进入生活,以诗歌的方式诠释生命,并探求这些重大命题之间的区别和联系。“秋苍老得只剩下一片叶子/孤零零地站在树枝上/这是深秋唯一没脱落的牙齿/咬住秋紧紧不放”(《秋天的最后一颗牙齿》)。

  汪渺是一个诗歌的觉醒者,他的沉静和内敛,是十分可贵的。《针眼》就形象而准确地说出了他对诗歌的理解:“一个小女孩/拿起针/针眼对着眼睛//她说/从针眼里/走来一群驮着太阳的骆驼”。通过针眼,看到无限放大的事物,小中见大,一首诗里装天下,这是汪渺的野心,也是他的写作秘密。2010年《飞天》发表的长诗《创世纪》,就是他为羲皇故土做出的一次倾情奉献。长达360行的诗歌中,人类源头的执著探寻,各种手法的综合运用,远近时空的自如转换,大小场面的诗意聚焦,是汪渺向史诗迈进而做出的努力。石头、草、月光、太阳、灵魂、骨头、花朵和蜜等,这些曾被所有诗人热衷的意象,早就泛滥成灾,但在汪渺这里,却带着心灵的温度,富有张力和弹性,仍然是构成他诗歌弥足珍贵的基本元素:“创世的第一滴圣水/落足的地方,叫天水/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一脚会踩出八千年前的太阳”。

  汪渺的诗中,有一部分是关于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另类叙述和纵深直下:“抽剑断水水更流/李白的剑/狠不过伐木的斧头//啃倒一棵又一棵树木/吃掉一座又一座森林/斧子的利齿咬断河流的咽喉”(《斧子斩断了流水》)“我的泪眼盯着/古画上少女的三寸金莲/叩问//一丝苍凉的声音/从发霉的历史深处传来//脚不能宽过路啊/宽过路了没法走”(《三寸金莲》)。而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汪渺以诗歌《割开刀锋的曹植》对于历史故事的再现:“暴君设置的七步路上/暗藏刀丛//你以比刀更锐利的智慧/将刀锋割开/埋下了诗种//一朵惊艳千古的红莲/于历史的黑夜/于罪恶的刀刃上/火苗般摇曳。”

  汪渺以坚定的诗歌写作和鲜明的立场,通过身体力行的写作实践,自觉地维护了诗歌的尊严与神圣,并以自己的睿智,穿越世事和时间,展现出意想不到的活力。

  (《创世纪》,汪渺著,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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