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先锋，两把钥匙( 李洁)

　　孟繁勇，一个以极限创作著称的先锋小说家，其新作《庄周睡了，庄周醒了》犹如在平静沉闷的文坛投下的一枚石子，以其新锐的故事结构、精巧的逻辑设置、深邃的意蕴内涵在文坛激起了阵阵涟漪。

　　全书运用同样的文字与情节，在阅读顺序不变的情况下为读者奉献出了两本主题完全迥异的文学作品，这种神奇的安排与组合表面看来只是在人称代词转变的奥秘当中，作者也在第一章开始之际就在注释当中告诉读者这种“转换”的必要性。但在细读文本时，读者才会发现作者的良苦用心，这种人称的灵活转变“秘诀”在第二本书当中犹如一个奇妙的魔法棒般产生了非同寻常的效果，将一本讲述人如何消失的冒险小说转变成一部充满罗曼蒂克色彩的爱情小说。前者讲述了在前往神秘诡异的十洲途中和到达目的地之后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故事在谜团的破解当中有条不紊地进行，读者也在这些不可思议的情节当中一次次地挑战自己的想象极限与承受能力，跟随作品穿越在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梦幻世界当中。而在重新开始的第二本小说当中，人称转换之后使得小说的情节与人物关系均随之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十洲死亡之旅》中同样的文字，变成了第二本书《羽化的蝴蝶》，主人公“李飞刀”变成了第三人称，而“不起眼的配角陈绮贞”也摇身一变成为了爱情故事当中的为了追寻与考证爱之存在的美丽女子。

　　它是最具先锋特色的现代小说，与传统小说叙事模式中曲折的情节相迥异的是其若有若无的对抗与矛盾。故事的主人公一直都处在自我的追问与思索当中，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在这群各怀心事的旅客当中得到了极致的表现。

　　两部小说同样让反叛与亲近看似两种完全相反的态度得到了完美的统一。在《十洲死亡之旅》当中，“十洲”这个充满隐喻色彩的地名出自东方朔的《十洲记》，本是绝域异物之地，也是古代帝王心目当中的神仙世界，属于民间文化的范畴。而作者借助这一神话材料当中的地域为读者讲述了一个充满了先锋色彩的冒险故事，使得以民间传说中的地名为目的地的旅途建立在了奇幻与神秘之上，将表面看来似乎是最具现代意识的先锋小说赋予神话传奇的意味。故事呈现的是在精神空虚、冷漠肆虐的现代社会当中，每个存在的生命个体都在焦灼地应对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人的生命意识成为存在下去的理由与产生困惑的根源。这分明就是现代人生存状态的真实写照，但与这一切产生关联的却是一个叫“十洲”的地方。

　　对于本书而言，先锋小说中的道家文化与庄子哲学，不仅仅在“十洲”的神话传说当中，也存在于“庄周梦蝶”的哲学意境之内，还在于作者对于“先锋”的理解和建构之间，更存在于读者对这本神奇的作品不断阐释与破解之中。

　　(《庄周睡了，庄周醒了》孟繁勇／著，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