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醇厚的生活积累演绎《日出日落》(周其伦)

　　杨晓升的8万字中篇小说《日出日落》文字细致，散发在字里行间的那一份份浓郁的潮汕乡村情怀特别能够感动我。

　　老实巴交的吴钦文和他的弟弟吴钦武终日耕作于田野，吴钦文偶遇遭家暴出走的珍珠，结为生活伴侣先后生下6个子女。珍珠的丈夫“胡汉三”找上门来，派出所也只能说服珍珠回到夫家。吴钦文和珍珠也因为家庭琐事和经济窘困常常吵闹打骂；吴钦武在珠海打工带回了女子邱丽华，她不是潮汕人，自然很难融入他们中间；吴钦文与珍珠的大女儿“大妹”渐渐成人了，但贫困的家里已经无法供她去更高一级的学校读书，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依然继续，吴家的两兄弟在年复一年的日常生活中逐渐找到生命的皈依，日出日落中，一幅潮汕地区的风情画卷跃然纸上，阅读起来非常的平实真诚、温婉亲和。

　　早年的杨晓升不主攻小说，多年来他更多地发力于报告文学领域，取得的艺术成就不可小觑。其报告文学作品曾获得过中国报告文学学会评选的年度报告文学奖、徐迟报告文学奖和新中国60年优秀中短篇报告文学奖。他真正开始创作小说还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巧合的是他精心创作发表的几篇小说作品《红包》《介入》《身不由己》《天尽头》我都在第一时间阅读过。我认为他的小说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我们从他文字中能够感觉到这一特异的现象，那就是他的生活积累往往都非常厚实，流淌在每篇小说里的人物和事件，都如同发生在我们的身边，那些发生在同事间或者左邻右舍里的人情世故，无一不是感动着我们的第一要素。就拿《日出日落》这篇中篇小说来说，作者把自己多年的生活积累，多年对文学的思考，多年来在艺术创作中形成的磁场，顺畅自如地架构在《日出日落》中。这样恣意畅达的艺术实践、如此深情的演绎既饱含作者厚积薄发功力，也锻炼了作者在小说创作中的营造、叙述以及语言能力，使得杨晓升近年来在小说领域也声名鹊起。

　　读完《日出日落》，第一感觉是作者塑造人物时更多了一份自信，而且塑造人物的手法也更为舒展。灵动鲜活的吴钦文、珍珠，“大妹”、“胡汉三”等栩栩如生的艺术形象，作者几乎是在三言两语间就完成了这些形象“站立”的过程，他们既有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地域的普遍特点，又有着各自的鲜明特征。比如吴钦文和“胡汉三”都有强烈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但吴钦文明显更为传统善良一些；还有“大妹”和“四狗”同是农家小孩，但对家庭的依赖与对人生的考量也差别多多；珍珠和邱丽华同为女人，但因为她们的生活经历、个人秉性以及对丈夫的需求不一样，表现出来的神态也是千差万别。我们从这些人物的语言和行动中可以多多少少地感受到潮汕地区民风的质朴、乡民们个性的开朗，他们所具有的语言鲜活亲和都让我们眼前一亮。

　　《日出日落》的文本架构和作者的叙述风格也可圈可点。最近几年我阅读过各种层面很多作者的小说，自己也曾经创作过小说，我认为，小说的语言表述还真是一个值得我们去下功夫研究的问题，我不了解写惯了报告文学作品的杨晓升是如何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的。说句实话，我以前阅读他的《红包》《介入》，感觉到作者的叙述风格、语言生动性和协调性朴实而本分，而到了《身不由己》《天尽头》作者的语言叙述明显多了多义与张力，尤其是《日出日落》，用8万字来烘托这样一个故事，作者很是用了心机，他恰当地嵌入了很多的方言俚语，选择了很多潮汕当地的人情风尚，这一变化加上作者陈述性语调的不断更新，让读者看上去很直观也很具象，这些都为这篇小说增加了色彩，让我们的阅读更加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