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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虫儿的对话(陆敏洁)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4月23日16:04 来源:甘肃日报 陆敏洁

  《虫 虫》是一本关于昆虫的散文集。作者所书写的都是他童年时的“玩伴”,有我们熟知的蝉、蜻蜓、金龟子、蝴蝶,也有现在小孩从来没听说过的放屁虫、西瓜虫、偷油婆、露猴子、花大姐……“如果,你在乡间一条僻静的小径上,或是一个废弃了的场院旁,看见一个撅着屁股、哈着腰的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么,请你别去 惊动他,因为,他很有可能正在和他亲密的伙伴——虫儿——对话。”

  是的,对话,与虫儿的对话,与自然的对话。毕飞宇在《苏北少年 “堂吉诃德”》中也说过:“如果你的启蒙老师是大自然,你的一生都将幸运。”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成长资源” ,现在的孩子,或许觉得陌生,而这也正是这本书的意义所在,书中不仅仅是昆虫知识的生动的讲述,更有作者亲身经历的与昆虫之间趣事的点点滴滴。各种捕捉昆虫的技巧,各种拿昆虫逗趣的玩法,是那么机巧与有趣,丝毫不亚于如今的电动玩具;各种大人讲述或乡间流传的关于昆虫的逸事,虽然略显恐怖和悚然,但对于孩子,何尝不是一种新 鲜与刺激。而现在的孩子,缺少的正是民间文化的滋养与浸化。

  作者形容昆虫的语言新鲜而灵动,让人对昆虫不觉厌恶,反倒兴致盎然。比 如,在描写蚂蟥这种吸血甚至致命的昆虫时,作者写到:“像一片枯黄的柳叶,在水中随波逐浪,蚂蟥在清亮的水中,跳着它曼妙的舞蹈。”多么富有美感!读过 去,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一位翩舞的窈窕淑女,而不是吸血狂魔。描写螳螂这类有谋杀“亲夫”嫌疑的昆虫时,作者更是将之形容为“美人”:一张三角形的小小的 脸,通过一根细细长长的脖子连接到身体上,优雅地四下观望;淡紫色轻纱般的薄翼收拢在淡绿色的外衣下,如美人长裙般飘逸潇洒;一双前腿像人的双臂抱拢体 前,伸向天空,让人感觉像是在祈祷什么。

  书中还有许多只属于孩童的让人哑然失笑的想法。比如,写到槐树上的吊死鬼时,“我想象不出 它不在树上啃那绿绿的树叶却要挂在半空干什么,莫非它也是怕热,要在半空吹吹风凉快凉快?”写到磕头虫时,“在时庄孩子们的心中,磕头虫属于最没有气节的一种小虫子……我们怀疑,磕头虫的前身一定是叛徒, 要不,膝盖会那么软?”写到西瓜虫时,“听说西瓜虫还有个名字叫‘鼠妇’或‘潮虫’,可以入药。‘鼠 妇’这个名字好玩,顾名思义,它应该是老鼠的媳妇了,小虫子居然能做老鼠媳妇,不知道它们的结合会生出什么品种的动物来,想想也是有趣。”写到蜘蛛时,“我小时候很怕蜘蛛,原因是老人常给我讲的故事里有一蜘蛛精,会从嘴里喷出一股黑烟,置人于死地,长大后便心生疑惑:为什么老辈人口中的蜘蛛精都是口吐黑烟,而不是像盘丝洞中把八戒捆住的几个仙家一样,从脐眼里咕嘟嘟冒出丝绳呢?想必是老辈人把别妖的本领安到了蜘蛛精的身上。”原谅我如此之多地对作者原文 的引用,对于对昆虫本谈不上兴趣的笔者来说,这样幽默的叙述与孩童的天真想法不禁让笔者爱上了这些小昆虫。

  这些昆虫,有一些比较普 遍和常见,即使在城市中也仍然存在,比如苍蝇、蚊子。关于蚊子,让人不禁想起沈复《闲情记趣》中关于夏蚊的记叙,“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空”。而在作者

  韩开春这里,蚊子的嘤嘤嗡嗡变成了敌机的轰鸣,“这些暗夜的刺客手执利剑大规模向人类发起了进攻,这样的场面经常在以后的某些场景中重现,比如我在看美国 大片《珍珠港》的时候,如蝗的敌机就让我想起多年以前的夏夜”。这更是一番奇想。

  对苍蝇的文学书写更多了。就拿周作人的散文《苍 蝇》来说吧。相较而言,周作人的《苍蝇》简凝蓄约,同时纵横古今中外的关于苍蝇的传说或诗文,这些传说或诗文,赋予了苍蝇美好的形象,或是象征美丽执著的 一厢情愿的爱情,或是称赞其固执与大胆,博举众多,使人们对苍蝇有了另一面的认识。而韩开春的 《苍蝇》,文笔之间更见“趣味”,口语化的词句,幽默谐趣。在写到“玩”苍蝇的玩法时,韩开春提到周作人《苍蝇》中的几种玩法他们也都玩过,同时重点讲 “砍头”这一玩法,还说得振振有词,是“为了验证大人们

  时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语:没头苍蝇”,瞧,还收获了知识呢。韩开春的《苍蝇》较之周作人特殊一点即在于,孩子气充溢其间,一个机灵的贪玩的爱好虫子却又好学的苏北农村孩子的形象始终在文字背后。只是,每一篇散文前那一段关于昆虫的用科学术语堆叠起来的阐释很不搭调,略显呆板,甚至对于一般人来讲是晦涩,何 不尝试法布尔《昆虫记》那样的笔致呢?

  (《虫虫》,韩开春著,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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