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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口,客家人的海上“丝绸之路”起点(陈平)

——黄遵宪·乐府《下水船歌》赏析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4月21日09:32 来源: 人民日报海外版 陈 平

  电光一掣光闪天,洪波直泻无回旋。饥鹰脱鞴兔走穴,驰轮下阪箭离弦。君看我舟疾如驶,世间快事那有此。潮头拍拍鸥乱飞,舟人叫绝篙师喜。一山当头一对面,倏忽两山都不见。群山转瞬眼欲花,况又山头云万变。江随山转气益骄,蹴沙啮石波横跳,山虽百折舟一直,拍耳犹觉风刁刁。风声水声相鼓荡,舷倾桅侧终无恙。风乘我耶我乘风,便凌霄汉游天上。年来足迹遍五洲,浮槎曾到天尽头。长风破浪奚足道,平生奇绝输此游。忽闻隔岸唱邪许,纤夫努力力如虎。百丈横牵上濑舟,三朝三暮见黄牛。

  这是梅州籍的晚清伟大诗人黄遵宪于1886年春作的一首著名的乐府诗《下水船歌》。诗歌描写他在1886年春潮骤涨时由松江(即现在的松口)乘“下水船”到潮州出海时的情景,原诗稿题为《春江骤涨顺风行舟由松江达潮州仅数时耳,时丙戍正月也》。

  诗人于1885年8月御任美国旧金山总领事归国,次年春乘船从松江(即松口镇)至潮州。诗人所乘的应是风帆轻舟,由于水流湍急和下水船快,此时心情爽快,这首七言歌行以“太白之狂,东坡之豪”在诗人的“生花妙笔”下表现出来。

  《下水船歌》开篇便抓住了风帆轻舟下水急驶的瞬间,一连用了几个比喻:“电光一掣”、“洪波直泻”、“饥鹰捕兔和奔驰轮下阪箭离弦”的速度,写出了韩江春潮水涨时船行之速,水势之猛,有声有色,渲染传神。此时诗人由于心情“爽快 ”,也许不知或忘却了这“凶与险”, 反而感到“君看我舟疾如驶,世间快事那有此” 的感觉!兴奋喜悦之余,看到驾舟的篙师们精准地用“竹篙” 指点河边巨石,驾着轻舟,在弯曲的韩江上疾驶,飞起的惊涛骇浪,群鸥飞翔在浪花之中。耸立的群山,转瞬之间便消失了!风速船猛、波涛汹涌、江水拍击、江风刁刁,风声水声相互激荡,诗人似觉这些描写还不足于表现这个场景,便把读者的视线引向两岸,扑入眼帘的更是翻滚的多变的层云。“舷倾桅侧终无恙。风乘我耶我乘风,便凌霄汉游天上。”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作者已物我两忘:快意跃然纸上!

  “年来足迹遍五洲,浮槎曾到天尽头。长风破浪奚足道,平生奇绝输此游。”黄遵宪的一生,多事任外交官的生涯。在任美国旧金山、新加坡总领事之前,曾任大清驻日、英使馆参赞。真乃“足迹遍五洲”,当年的交通,当然是乘海船的,“长风破浪” 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在春潮骤涨的内陆河中乘“轻舟下水”可能是第一回,所以他感到特别的愉快。当然,旅行途中畅爽的心情,更会使诗人觉得如“春风得意”!所以,他用“平生奇绝”来表现此行的快意一点都不过分。

  我家乡是松口的下游韩江边上,上世纪70年代之前,交通不便,我从老家丰顺来梅州,还必须从小胜渡口或潭江坐小轮船到梅县松口,再由松口转坐汽车或更小的轮船再由松口至梅县下市码头。那时候,从小胜渡口或潭江坐“上水”船,大约需20个小时。当年的“小轮船”始发站是潮州,终点站是梅县松口镇。大约早上7时左右从潮州开船,沿途的大站是丰顺的溜隍、潭江、大埔的高陂等地。船到丰顺潭江,已是当天下午6时左右,要第二天下午6时左右才可到达松口。在松口住上一晚,第二天改乘由松口至梅州汽车或更小的“轮船”, 早上6时左右从松口出发,大约当天下午6时左右才可到达梅县。

  我是韩江边长大的,深谙韩江春涨时的乘“下水船”的“快感”与惊险!回首少年时代在韩江边上的潭江镇读书时节,曾无数次在春涨时节坐这小木船“上水” 与“下水”, 或“横渡”,亲眼看到过两次韩江春涨时舟船倾覆沉没,当年发生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当年,我们梅州和闽西的客家人就是沿着这条韩江(大埔三河霸以上叫梅江)这条黄金水道,走向东南亚,经商贸易、打工谋生,迁徙到世界各地。

  正如著名作家张胜友《闽江·映象》说的:沿江两岸的人们,则“富家以财,贫人以驱,输中华之声,驰异域之邦”。

  松口,或许是当年海上“丝绸之路” 的一个大码头!

  松口,或许也是“一带一路” 之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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