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特夫妇的思想锋芒(潘启雯)

——读威尔·杜兰特和阿里尔·杜兰特《历史的教训》

《历史的教训》 (美)威尔·杜兰特 阿里尔·杜兰特著 倪玉平、张闶译中国方正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2015年伊始，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推介的“新年第一书”，是美国著名学者、终身哲学教授威尔·杜兰特及其夫人阿里尔·杜兰特合著的《历史的教训》。

　　英国哲学家培根有言：“读史使人明智。”这句话当然极有道理，但也切不可绝对、僵化地理解。如果读的是庸人之作，只能使人越读越糊涂；如果读的是具有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高人写出来的史书，才有可能越读越明白。杜兰特夫妇合著的《历史的教训》，就具备了后者的诸多元素。

　　威尔不但是史家，也是文学家，有着下笔“常可与诗媲美”的美誉。他的老本行其实是哲学。还在上学时，他就立志要写两部书：一部是分析哲学的，另一部是探讨文明的。1917年，威尔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哲学博士学位时，写了处女作《哲学和社会问题》。毕业后，他留校任教，同时继续写作。

　　成名作《哲学的故事》出版于1926年，在其后的30年间畅销200多万册，威尔名声大噪，到处都有人邀请他参加各种社会活动。而妻子阿里尔的地位则明显被“边缘化”了，两人关系也越来越淡，婚姻濒临破裂……阿里尔为此还曾专门写过一封幽怨得近于绝情的长信。

　　最终挽救这场婚姻危机的，是一部11卷本、超过1000万字的“奇作”——《世界文明史》。自1929年起，44岁的威尔与妻子开始了长达50年的合作，他们一起周游世界，寻访全球各大文明的发源地：印度、希腊、中国……回到家，他们再一起枯坐板凳，著书立说，把对文明的思考写下来。游历过程中，他们还在北京结识了胡适——在《世界文明史·东方的遗产》中，他们对胡适推崇备至。

　　20世纪90年代末，中国读书界曾有一段时间的“杜兰特热”，其标志就是《世界文明史》简体字译本的推出，大师级的季羡林、汤一介、吴元迈等都予以盛赞。

　　在漫长的著书过程中，杜兰特夫妇也不时将一些写作心得、游历体会、感悟感慨之类的文字汇编成书，每本大都在10万字上下，作为《世界文明史》的补充和解读。《历史的教训》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本。这本书可以说是11卷《世界文明史》的精缩本，也是杜兰特夫妇治史的收官之作。

　　这部书的章节大多以“种族与历史”“宗教与历史”等命名，通过提纲挈领的线条，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生动地勾勒出人类生活各方面，如地理条件、经济状况、种族、本性、宗教、社会主义、政府、战争、生物进化等在历史中所扮演的角色，并总结出历史留给人们的巨大精神遗产。

　　《历史的教训》一书最出彩的地方在于，它既是杜兰特夫妇对整个人类历史的综合反思，也是他们对当时时代的别样观察和思考。这本书出版于1968年，冷战正酣，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在《社会主义与历史》一章中，他们却写道：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是相互依存的，社会主义因惧怕资本主义而给予更多的自由，资本主义因惧怕社会主义而进行福利改革。

　　虽然历史不会像电影那样简单重演，人也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每一代人遇到的情况都是不同的，但其逻辑却有相同之处，杜兰特夫妇的思想锋芒，或许可以给转型中的中国某种难得的启迪与警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