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网>> 评论 >> 正文

理想的云朵有多高(红孩)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3月20日09:55 来源:中国文化报 红 孩

  大约在三十年前,不,或许在四十年前,在我还幼小,当我第一次知道理想这个词的时候,我像很多的孩子一样,首先想到的是共产主义。为什么要想共产主义呢?因为共产主义是按需分配,想要吃的就有吃的,想要穿的就有穿的,甚至可以不干活不上学。这样的理想谁不想呢?等我开始认识一些汉字,开始学写作文的时候,同学们写的大都是长大要当科学家当解放军当作家当工程师当教授,面对我们这些农村娃稀奇古怪不着边际的想法,班主任老师说,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告诉你们,你们的理想就是当个拖拉机手。于是,老师就开始抒情起来:在故乡的土地上,我是一名拖拉机手,眼前是黄灿灿的麦浪,在丰收和喜悦的田地间,我要大声地歌唱,美丽的家乡啊,我是你真正的主人。

  是的,我们是大地的主人,就像歌中热爱西沙一样热爱我美丽的家乡。可是,少年贫穷饥饿自卑的我无论如何不能把理想与拖拉机手联系起来,我不稀罕用摇柄把拖拉机摇得“突突突”响也不稀罕发一套劳动布工作服一双白线手套两块力士肥皂,我的理想是走出土地告别炊烟告别麻雀告别旱厕告别劳动,到城里当工人当售货员当公共汽车司机当干部。多少年后,当我看到汪国真写的诗句“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景色”时,与我看到路遥的《人生》、《平凡的世界》一样让我震撼,这些文字撞击着我的心灵我的理想。我就是高加林就是孙少安孙少平。

  一个人的理想有多高,他的力量就有多大。凡成大事者必有远大的理想,你可以说他狂妄说他有野心说他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可是他一旦成功你就会事后诸葛亮你就是预言家就会无话可说。正像我们读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读过少年中国说读过为中华之崛起,这些少年青年他们显然是那个时代的理想主义者。因为他们的理想,他们最终才成为改变那个时代推动历史进步也成就他们个人命运的弄潮儿。用今天的话说,他们就是崔健那样的摇滚青年,他们的声音让亿万人跟着沸腾跟着呐喊跟着革命。

  每个人都来自于平凡,即使你的上几代是王孙贵族是达官显贵,可再往前推你仍然是普通人是平凡人是在黄土地上刨食的农民。翻开人类发展史,时代出英雄,人民大众创造了历史,历史也创造了英雄。尤其是改革的时代,商鞅变法、王安石变法、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改革开放,每一次变革都是在激烈的争论甚至是血的代价中进行,不论成功与失败,我们都应该对那些先行者表示敬意。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时代的进步就不会有民族的复兴就不会使老百姓得到更多的实惠。要变法就要有一批理想主义者,就要有先进的思想,就要得到执政者的支持,就要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其核心是根本利益是跟我有多大关系。

  缘起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解放了中国人的生产力,使农民成了工人老板,使土地不仅仅种粮食而且种鲜花种草坪种开发区种房地产种出了数以亿计的农民工。当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今天,亿万的农村青年进城去接受城市的再教育,二者之间所不同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知识。知识可以认识世界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知识可以让你有更多的理想成为现实。你可以说农民工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如果没有了农民工,城市的问题比没有农民工出现的问题更是问题。

  进入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三十多年,知识需要更新观念也需要更新人才也需要更新。教育的终极目标不是读本读研读博,而是把所学的知识同生产实践相结合,把产量提高把效益提高把国力军力国际影响力提高。人活着是要讲究点精神的,精神不是一块钱变成十块钱也不是一万元变成一百万元更不是一百万变成一个亿的量的变化,他要的是人的尊严是人的质量是人的公平与平等。

  我喜欢苏俄文学,我喜欢穿着军装戴着大檐帽别着手枪在白桦林散步的丽达,她给我美的幻想给我青春插上革命的理想我愿意为那个理想去献身。我也喜欢中国的方志敏,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中,他即使那样清贫,他在生命最后的一息,他仍然完成了他的《可爱的中国》。我还喜欢一位叫丁祖诒的中国民办高校教育家,在西安的翠华山下,他用二十八年的时间,完成了他的教育梦——让那些高考落榜的没有考上名牌大学的孩子们,重新走进大学的课堂,实现他们的人生理想。有关丁祖诒的传奇故事很多,有关丁祖诒的教育箴言也有很多,诸如“风暴风暴也就是风一下暴一下,它还能坚持多久?风暴过后一定是晴天。”“我们要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当回首往事的时候没有虚度年华;我们要像《列宁在十月》那样,在战场上永远向前不能后退,后退就什么都不是。”“领头羊不一定孤独,领头羊把自己置身于群羊之中,利害相关休戚与共,不但不孤独还沐浴着险峰的无限风光。”翻看历史,一个伟人一个成功的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给后人留下名言警句,这些话看似普通,但在每一个践行者的历程中都要付出艰辛的汗水甚至是苦难。对于丁祖诒,社会给予他的荣誉相当多,像“中国十大杰出教育家”“中国民办教育的拓荒者”等,他既看重又不看重,他最看重的是学生们所说的:“我们或许上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可我们拥有最好的校长。”因为,他离不开孩子们,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他被担架抬着也要出席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他平常最爱说的也是最后说的话是——“孩子们,我爱你们!”

  一个人活着,支撑他的一定是所必须的血液和营养。但光有了血液和营养,如果没有理想的精神支持,他即使活着也不会有多少价值。正如《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所说,人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正因为如此,我想问自己,你的理想的云朵到底有多高?我需要答案,我需要自己大声地说出来。

  (本文系作者在二○一五年三月十三日西安翻译学院原院长丁祖诒先生教育思想研讨会上的书面发言)

网友评论

留言板 电话:010-65389115 关闭

专 题

网上期刊社

博 客

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