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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宇的“另一支笔”(张瑞田)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3月05日09: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瑞田
旭宇作品旭宇作品

  “······啊,手术刀,清清洁洁才好走进手术室,一尘不染,是我们的信条。因此啊,我们乐于在沸水里洗却污垢(这也许有些痛苦),可与你,与我们清洁的事业,是多么地需要!不要把洗涤、锻炼都留给别人,难道你纯洁得那么清高?可知道有的刀身上也有尘灰,甚至把红锈作为革命的商标。不要以为你操着别人的命运,你的命运也同样被人民操着。你只有向罪恶挥舞的权利,没权割断任何正义的欢笑。······”

  这是诗人旭宇写于1979年的一首长诗,题名《白求恩的手术刀》。旭宇以白求恩的手术刀为意象,反思了一个历史时期的社会腐败问题。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旭宇是诗坛上一棵迎风傲雪的树,他在华北大平原上,以压抑日久的嘶哑歌喉,敞开了中国40后诗人独有的胸襟。

  最初知道旭宇,是诗人的旭宇。有趣的是,当我读诗的眼光,变成欣赏书法的眼光时,我又看见了旭宇,这时候,他是当代重要的书法家了,担任着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主席、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的双重职务。

  我为作家、诗人策划书画展时,喜欢用“另一支笔”这个概念描述作家、诗人写毛笔字、画画的状态。对于旭宇,我不知道毛笔是他的“另一支笔”,还是写诗的笔是“另一支笔”。在两个领域,均有瞩目的成绩,或许旭宇只有一支灵动的笔。

  不知为什么,诗人旭宇,是我对旭宇强烈的印象,因此,谈他的书法,自然有“另一支笔”的感觉。

  旭宇的行书与楷书,是当代书法创作重要的存在之一。旭宇的行书清爽、简洁,他谨慎控制笔墨,不放纵诗人的奔放情感,心态与感觉,在宣纸上张弛,抒情性的运笔节奏,使他的书法有一种稳定感。内敛、深邃,从此生发。旭宇的楷书取法北碑,他以行书的笔法介入楷书的创作,因此,在旭宇的楷书作品中,我们体会到书法抒情性的艺术力量,以及楷书美学特有的形态与神态。

  旭宇一系列的书法作品,我尤为喜欢他的行书手卷《诗书杂感》。《诗书杂感》是旭宇笔记体文章,先文后书,体现了作者兼优的文墨。风华、沉实,率真、挺拔的行书,陈述一己的感想。字出于思,法凝于文。符合旭宇所言:“诗自然是吾之生命阳光,终日照耀。而书法是吾之月辉清亮灵魂。”对当代书法作如此审视的时候,读旭宇先生的《诗书杂感》,眼前为之一亮。

  《诗书杂感》,让我对荒凉的书坛有了些许的寄托。文学与文化,心性与格调,日趋从当代书坛退出,字匠们的鼠目寸光,游移在书法的局部,把笔法,把视觉效果神秘化,为自己的短视辩护。《诗书杂感》一反常态,作者把自己的丰富情感,以及对诗歌与书法的认知,注入笔端,让读者看到了一股生命的清气,诗意的童真,文人的无为。

  “吾先取学问而后作书,书法是吾学问之影子”,旭宇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道出书法审美的箴言。书法艺术作品需要与作者的感情、学问联系在一起,“清灵之态入书,则笔墨多与心性交融”,因此,真正意义和高级意义的书法作品,一定是葆有作者极大的艺术激情,蕴含作者缜密的哲思,彰显作者清晰的人格。而这几个显著的特点,《诗书杂感》庶几囊括。

  书法艺术技术含量外化,直接导致书法家对书写技巧的重视,忽略文学修养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滋养。旭宇的《诗书杂感》给当代书法创作带来了启示。文学修养是书法家对传统文化进行判断的准备,是书法家精神高度的体现。沈尹默先生是杰出书法家,然而,沈尹默也是具有思想深度的诗人。他的新诗和旧体诗,是一个时代的精神体现和审美反应。另外,文学修养可以深化书法家的思想,促进书法家的文化思考。具有文学修养的书法家,对所要书写的文辞会进行细致的选择。陈词滥调往往出现在那些没有文学修养的书法家的笔下。

  《诗书杂感》不是陈词滥调,这是旭宇“另一支笔”写下的人生箴言。他谈诗,是在谈人,他谈人,又旁及到土地和树木,他谈书法,隐喻自己的生活经历,谈诗歌与书法的关系,自然谈到审美心理和审美发现。他以自己的行书,书写自己的这文辞,隐约中,我们感受到丝丝古意,娓娓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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