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民族的辉煌凝成永恒(屈全绳)

——读廖毅文报告文学集《历史的闪电》

　　我是以感动的情怀读完由解放军出版社出版发行的廖毅文《历史的闪电》这部报告文学集的。因为文集中记录的事件，像道道历史的闪电穿越时空隧道，照耀了一段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一幕幕感天动地的瞬间、一个个辉煌瑰丽的灵魂，击中了我内心深处最为永恒和柔软的记忆，传递着人间浩然正气和兴国强军的正能量。

　　廖毅文能够淋漓尽致地呈现这样的历史不是偶然的。因为他本来就是从事新闻工作的。20世纪90年代，我任总政宣传部部长时，廖毅文已经在这条坎坷艰辛的路上奋力拼搏，并且成绩斐然了。20多年来，他出色参与或组织了许多重大事件与典型的深度宣传。丰富的社会实践和新闻经历，赋予了他敏锐的嗅觉、独特的视角和厚重的文笔，更为宝贵的是，催生了他犀利的政治思辨力、敏锐的时政洞察力、深沉的情绪感染力。也许只有经历了风霜雨雪中的跋涉、岁月蹉跎后的磨砺，才能让廖毅文将历史的片段打造成一幅以生命与鲜血浸染的重彩画、一阕讴歌牺牲奉献而响遏行云的交响曲、一部赞颂无私无畏忠肝义胆的墓志铭、一座祭奠为国家民族命运舍生忘死耸立的英雄碑。

　　报告文学作为一种纪实性文体，与小说、戏剧的最大不同在于不允许有任何形式的虚构，其内容必须是真实的人和事，可以有选择、有剪裁、有取舍，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主观臆造，这实际上与新闻报道所要求的那种事实的客观性在本质上是相通的。毫无疑问，廖毅文是求真较真的忠实笃行者。因为在思想上他能够去伪存真，在历史风云变幻、政治风波起伏、社会思潮纷扰面前，始终坚持运用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去分析观察事物、明辨是非，给人以豁然彻悟、醍醐灌顶之感。在艺术上他又能够返璞归真，高昂的格调、充沛的感情、质朴的语言，让人们觉得是一位真挚诚恳、作风朴实的同志在向你“现场报告”，充满深情，形象生动，而且材料翔实，确凿可信。《镌刻在废墟上的记忆》是廖毅文汶川抗震救灾亲历记，获得过全军抗震救灾文艺作品优秀奖，也是这本报告文学集的主体篇幅。2008年，廖毅文在成都军区抗震救灾时，我是这篇全景式报告文学的第一读者。面对汶川这场突如其来的国家之殇和感天动地的人与自然殊死搏斗，廖毅文历时3个月，跑遍了所有的重灾区，在刻骨铭心的日日夜夜里，以高度的社会历史责任感、敏锐的时代洞察和思考，用力透纸背的文墨和真挚滚烫的情感写下了这部洪钟大吕般的长篇报告文学，引领人们真实感受绵阳之恸、映秀不哭、最后北川、漩口情深、悲壮汶川、泪湿青川……正如毅文所言“灾难，降临了汶川；汶川，赓续着未来”，他用文字为这段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国家灾难作证，为这场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大规模非战争军事行动作证，为党和国家领导人以人为本、执政为民，党员领导干部身先士卒、履险解困作证，为19万人民解放军、武警部队、民兵预备役人员和广大社会团体的生死营救作证，为灾区人民不屈不挠的高尚情怀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意志作证，更为13亿中华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民族向心力凝聚力作证。文章本身就是伴随着泪水、汗水和血水写就的，我们怎能不为之动容？

　　厚重的历史责任感是这本报告文学集的显著特点。历史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矛盾和人物，总是既有光明面，也有阴暗面。从哲学上说，光明总要战胜阴暗。而在史实中，阴暗也可能会暂时占上风。因此，歌颂光明与暴露黑暗就成为史实性报告文学不可回避的两大任务，两者都可以“干预历史”，即起到扬善惩恶、激浊扬清的作用。但无论歌颂或暴露，都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廖毅文骨子里从善如流、疾恶如仇、刚直不阿的品格，使他具备了写好史实性报告文学的价值取向和道德基因。《周恩来进入手术室之前》和《让沉重的历史不再沉重》中，他参阅大量历史文献，运用镜头式的画面，拨开时代变迁的迷雾，叩开历史沉重的大门，细腻动情地描写周总理与病魔抗争之痛、寻找彭老总骨灰之切，字里行间无不彰显着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蒙冤受屈时忠贞不渝、战斗不止的革命情怀，刻画着他们彪炳千秋的不朽功绩，对党、对人民的无限忠诚，清正廉洁、襟怀坦荡的人格风范。同时，面对历史逆流，他绝不文过饰非，模棱两可，而是秉笔直书，切中要害，将“‘四人帮’这伙跳梁小丑”反党夺权、祸国殃民的丑恶嘴脸揭露无遗，这样的斥骂读起来是那样义正词严而又痛快淋漓。“历史是一面镜子，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廖毅文就是在胸怀历史责任感、汇聚时代正能量中激励人们跨过心灵的废墟，昂首前行。

　　抛开沉重的话题，审视毅文作品的另一特质：英雄情结。时势造就英雄，英雄铸就历史。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英雄。这是一种社会规律，也是一种历史必然。但无论什么时代，无论哪个国度，人类崇拜英雄、崇尚英雄主义的情怀从未改变。廖毅文更是一个具有浓重英雄情结的人。他的报告文学中，一个个鲜活真实的英雄形象跃然纸上，诉说着他要铭记的历史。这里有百岁英雄张学良“孽子孤臣一稚儒，填膺大义抗强胡”的爱国情怀；这里有抗洪英雄李向群“家富不移报国情，波涛无眼妒英灵”的牺牲奉献；这里还有抗震英雄“邱光华机组”“恪尽职守显本色，勇于牺牲铸忠魂”的使命担当；这里有抗美援朝志愿军英烈“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的豪迈气概；还有“牺牲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戍边英雄军人群体……一个个光辉璀璨的形象，一段段可歌可泣的故事，感人至深，催人泪下。廖毅文显然是这些英雄最痴迷的追随者，义无反顾地以独特饱满奔腾的热情，感应着历史的呼吸和时代的节拍，有血有肉地塑造出英雄所独具的人物性格，淋漓尽致地表现英雄的苦与甜、悲与喜、爱与憎，尽情至性地表达了他们或是历尽沧桑后的感悟，或是世情异变时的反思，或是牺牲奉献中的震撼，或是失败成功后的心曲。倾吐英雄心声，赋予历史亮色，廖毅文不愧为英雄忠实的代言人。

　　报告文学作品的文学性、史实性等艺术特点虽然早有定论，但在作品的表现上却不尽如人意。有的报告文学强调纪实，但丰富的资料、客观的叙述，把作者要表达的思想淹没了；而有些报告文学表现出太强的主观性，不时地空发议论，显得喧宾夺主。廖毅文的报告文学把这两者有机地糅合起来了，他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对采访对象采取一种对话的方式，道出了采访写作的鲜明思想和意图。如在《为了大地的安宁》中，他在紧张的反恐军演中，与塔吉克斯坦国防部部长海鲁洛耶夫上将的对话，一语中的点出世界各国人民厌恶强权和霸道，信奉正义和真理，为打击强权政治与恐怖主义不懈战斗的共同期盼。《访朝散记》中，他与守墓老人金成浩的对话，反映了朝鲜人民对志愿军永恒的爱戴，彰显了中朝两国人民用鲜血和生命凝成的战斗友谊。《祝寿夏威夷》，他以徐海东大将的女儿徐文惠与张学良将军的大篇幅对话，夹叙夹议，徐徐道出了这位中华民族千古功臣此生不渝的爱国情怀。读廖毅文的报告文学，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在注目审视历史、在侧耳倾听历史、在深沉思考历史。

　　当前，我军正处在一个重要的历史发展时期，重温我党我军的光荣历史，继承和发扬革命传统，缅怀老一辈革命家的丰功伟绩，对于坚定理想信念，接受思想洗礼，弘扬浩然正气，培养和铸就有灵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军人，牢记党在新形势下提出的强军目标，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落叶他乡树，寒灯独夜人。阅尽当今事，成败世人评。廖毅文多年来怀揣着历史正义感、危机感、责任感和对真理的追求，辗转奔波，形影相守，不懈求索，终以成书。我作为他的老部长，谨以此文恭祝《历史的闪电》付梓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