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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仙境之桥”:拯救十岁少年杰西(彭懿)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1月16日11:06 来源:中华读书报 彭懿

  凯瑟琳·佩特森:1932年出生于中国江苏,曾在中国和日本生活,后成为美国著名儿童文学作家。1998年曾获国际安徒生奖。代表作品有《通向特雷比西亚的桥》《养女基里》《我和我的双胞胎妹妹》《太平天国》等。

  《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美】凯瑟琳·佩特森/著,陈静抒/译,2014年12月第一版,22.00元

 

  它既可以看作是杰西对对挚友的祭奠之桥,也可以看作是他的成长之桥,因为他治愈了自己,重拾信心,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少年人。

  死亡,曾经是儿童文学的一大禁忌。但《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的主题就是死亡。因为讲到了死,它曾被美国图书馆协会评为“1990年至1998年最受争议的100本书”。

  在 成长过程中,孩子不可能不接触到死亡,这是生命的一部分。说到为什么要写这样一本超越限制的童书,作者凯瑟琳·佩特森在安徒生奖受奖演说辞中说:“儿童具

  备人性中荣耀和痛苦这两个词所包含的一切。但他们却比我们缺少经验,没我们有眼光。所以他们更容易受伤害。”正因为如此,她认为在一个孩子在亲历生命消逝 之前,应该有一本书,告诉他们如何面对死亡、学会悲伤。

  所以,借用凯瑟琳·佩特森的话来说,《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就是一本给世界上“那些需要帮助的、精神崩溃的”孩子们“提供能够愈合创伤”的书。

  写 作这个故事的起因,是因为一场雷电夺走了她儿子最要好的朋友的生命。在《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的献辞页,有这样一段话:“我写这本书,原来是献给我的儿子 大卫·劳德·佩特森的,但他在读完之后,要求我在这一页把丽萨的名字也写上,我照办了。希望他们勇往直前。”这个丽萨,就是她儿子的好朋友的名字。凯瑟

  琳·佩特森的作品始终着眼于弱势少年,主人公常常是孤儿或是被疏远的孩子,她关注他们脆弱的内心世界,描写他们如果面对孤独、失败以及死亡,在逆境中坚强

  成长的过程。不过,连她自己都承认,这个关于“死亡、爱及疗伤”的故事,却让她很难下笔。一个花季少女,昨天还是一个那般鲜活可爱的生命,今天突然就凋零

  死亡了,没人可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安妮塔·西尔维在《给孩子100本最棒的书》里描述凯瑟琳·佩特森痛苦的写作过程:“佩特森发现每写一页,都会使她越来 越感到寒冷,她好像要冻僵了。后来,她不得不向一个朋友承认,她很难把这个小女孩的死描写出来。她的朋友说:‘我认为不是这个孩子的死让你无法面对,我 想,你无法面对的是你自己的死。’领悟到这一点,佩特森在几周内就完成了小说的终稿,写作时很富有激情。”

  其实,死亡在《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中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篇幅,小说更多的还是为我们讲述了杰西和莱斯莉这两个少男少女的纯真友情。

  十 岁的少年杰西,住在一个名叫云雀溪的死气沉沉的乡下,爸爸是一个长途车司机,虽然故事开始时还未失业,但故事过半就被解雇了。他家境贫寒,虽然是家里唯一

  的男孩,却得不到父母的半点怜爱,妈妈拿他当男人一样使唤,挤奶、摘豆荚;爸爸早出晚归,更是对他视而不见,以至于他有时甚至会想:“也许,我是故事里说

  的那种弃儿。很久以前,在小河里还有水的时候,我被放在一个涂了松脂的柳条篮子里,顺着河水漂流了下来。”夹在四个姐妹、特别是两个青春期的姐姐之间,更 是让他备感窒息。家里没有一个人(除了有点崇拜他的妹妹梅宝,但她还未满七岁)在乎他的感受。

  像所有成长中的少年一样,杰西也有一个情结,就是渴望得到爸爸的关爱和认同。比如,他练跑步,希望爸爸为他自豪和骄傲;画画,也希望得到爸爸的几句赞美。可就连这么一点儿心愿,也总是被无情地击碎。

  一句话,在莱斯莉出场之前,杰西没有朋友,孤独,胆小,生活在一个乏味和缺少关爱的家庭与无聊的学校里。那么,谁来拯救云雀溪唯一不甘堕落的杰西呢?

  一 个小小的女神(说是天使也可以)突然降临在了他的身边。有一天,一个头发短得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孩子坐在牧场的栅栏上,冲他招呼道:“你要是那么怕奶牛,干

  吗不爬到篱笆上来?”这个名叫莱斯莉的清新脱俗的女孩当然是凡人,但她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首先,她跑得快,在学校赛跑时居然战胜了练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杰

  西,这几乎让他恼羞成怒,但她跑步的样子,就像“秋日成群飞过的大雁”,又让他心头不禁浮起“真美”这两个字。其次,就像她那逃出城市来农场种田,要“重 塑他们的价值观”的作家父母一样,她与云雀溪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敢于表达自己的主见,别人嘲笑她时,她会自豪地向后仰起头。所以,杰西很快就放弃了成 见,和她牵起了手。

  莱斯莉真的是一个小小女神,因为她把杰西领进了另外一个世界——特雷比西亚。一天,莱斯莉对杰西说:“知道我们 还缺什么吗?我们还缺一个地方,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我们不告诉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那是个神秘的国度,我们俩就是统治那个国度的 王。”这个世界并不遥远,就在莱斯莉家后面的一片森林里,抓住拴在酸苹果树上的绳子,荡过一条干涸的小溪就到了。不过,为了不破坏和削弱这本小说的现实

  感,作者凯瑟琳·佩特虽然从C.S。刘易斯的幻想小说《“黎明踏浪者”号远航》(《纳尼亚传奇》之五)里借用了一个海岛的名字,但并没有像他的《狮子、女

  巫和魔衣柜》那样,让两个孩子穿过一扇类似大衣柜那样的门,走进一个魔法世界。在莱斯莉和杰西的特拉比西亚,没有真正的魔法,威胁和平的巨人也好,恶魔也 好,松林神也好,只是他们的想象,都是从通过他们的嘴巴说出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把《通往特雷比西亚的桥》说成是一本幻想小说。

  到 了电影里,特雷比西亚不再是两个孩子头脑中的一个想象世界了。在2007年那部名为《仙境之桥》的电影中,特雷比西亚被以影像的方式呈现出来,连那些假想

  之敌都被赋予了外形。于是,我们看到一个身上长满了青苔、和树一样高的巨人向我们走来,看到成群的人脸怪兽和人脸怪鹰向他们发起了进攻,看到成千上万的长

  翅膀的小勇士挥剑杀向敌阵……可笑的是,怪兽和怪鹰的脸,都是学校里的小霸王的脸。那个巨人,竟是个女的,而且不是别人,是曾经欺负过他们又被他们捉弄过 的一个大块头女生。电影改编得绝对成功。又怎么能不成功呢,因为电影编剧正是作家的儿子大卫·劳德·佩特森。

  对于莱斯莉来说,特雷 比西亚或许只是一个逃避现实(她也被孩子们视为怪物)的幻想王国,但对于杰西来说,还是一个成长和疗伤之地。他在这里,得到了莱斯莉的友谊(作为延伸,他

  还从莱斯莉爸爸那里得到了一种父爱),学会了读书,找到画画的意义,同时还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了,“每天早晨起来都对这一天充满了期待”。莱斯莉死后,走

  不出好友死亡阴影的他,一个人来到特拉比西亚的溪边,尖叫,痛哭,把莱斯莉送他的颜料丢进水里,大声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我恨她。我恨她。我希望我这辈

  子从来没认识过她。”最后,一个美丽春天的早上,他再次走进特雷比西亚,给莱斯莉做了一个花圈,为王后举行了一次神圣的葬礼,终于彻底治愈了自己,走出了 悲伤。

  作者没有正面描写莱斯莉的死亡,而是把更多的笔墨放在了如何帮助杰西的疗伤上。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原来疏远而陌生的父亲的身 影,出现在了儿子的身边。是他,默默地把在路上狂奔的儿子抱回了家;是他,在溪边搂住了放声痛哭的儿子。还有那位被孩子们叫做“大嘴怪”的迈尔斯老师,含

  着泪水对杰西说:“如果这对我来说都很难,那么这对你来说得有多痛苦啊。我们互相帮助吧,好吗?”作者显然是想在这里强调,当一个少年面对死亡的时候,必 须有大人来陪伴,来帮助他度过难关。

  桥,在书里是一个多重象征。直到最后一章,杰西才用莱斯莉爸爸留给他的厚木板,在小溪上搭起了 一座通往特雷比西亚的坚实的桥。在故事的最后一段,他把头上插满野花的妹妹领进了特雷比西亚,让她成为了特雷比西亚的美丽王后。这是一座连接现实与幻想的

  桥,因为有了它,特雷比西亚这个幻想的王国永远地留了下来。它既可以看作是杰西对对挚友的祭奠之桥,也可以看作是他的成长之桥,因为他治愈了自己,重拾信 心,变成了一个坚强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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