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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历史的曲笔与隐喻(桑大鹏)

——杜鸿长篇小说《琵琶弦上说》解读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1月07日10:06 来源:中国艺术报 桑大鹏

  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命题:既言“直面” ,何来“曲笔”与“隐喻” ?但小说文本本身形成了这样的品格。小说的内容写杨端正、杨老四父子两代人的革命故事,因琵琶镇来了一股四川溃散的棒子土匪,骚扰地方,杨端正告到县政府和警察局,但得知官匪合流,只好参加神兵以求自保,最后失败,杨端正只身逃出,化身为巫师,暗中辅助自己的儿子继续革命。与此同时,琵琶镇大地主周大山伪装革命,混得革命队伍的信任,实则为内奸,但杨端正父子失察,反倒充分倚重周大山,每次重大革命活动的情报被敌人充分掌握,在关键时刻功败垂成,杨老四土地革命、解放穷人的愿望也以破产告终。

  小说是直面历史的,是对最初共产党领导底层老百姓打土豪、分田地以及还乡团反扑之真实历史的叙述,其中对于底层人物和生活的叙写也十分逼近历史的真实,但这时代太过复杂,小说有一段倾诉发人深省,作者借周复兴(即杨端正的化身巫师算命先生)之口说道:“我们的国家,历来就是迷信造就了这个世界的迷信,造就了这个世界的荒诞,造就了这个世界的麻木,造就了这个世界对苦难顺理成章的接受和理解,造就了一种人吃另一种人成为家常便饭的事实,造就了虎狼一般的私心……”

  周复兴的倾诉是对历史与现实的隐喻,在他的冷静透视中,一切直叙都应翻转,一切都有意味。周化身为算命的巫师本就是智慧的选择,这一方面是继续革命的需要,另一方面是试图以“神我”抓住意义的努力。但事件波诡云谲,世界与人性超出一切人的想象力,意义永远走在人的前面,留下的只是人对意义的事后思索。细读小说文本,我们发现至少有如下隐喻:

  一、隐喻人性困境。如周所说:“我们的国家,历来就是迷信造就了这个世界的迷信,造就了这个世界的荒诞,造就了这个世界的麻木。 ”如果不

  是共产党起而革命,广大底层民众个个麻木,他们安于现状,认为苦难和贫困是命该如此。他们身上也带着主流意识的弱点,一旦他们开始行动,弱点就发挥作用,于是革命变得至艰至危,他们的弱点有可能吞噬自己,革命到最玄微之出,往往是自己导致失败,杨端正的两次革命,第一次是轻敌,第二次是失察,革命本质是革自身的命,但谁意识到呢?进一步讲,谁又愿意呢?

  二、隐喻历史。中国历来是礼仪之邦,但几千年的礼乐教化训练出的并不是谦让有礼的国民,而是冷对他者眼泪与鲜血的人,“礼”无疑是一块围裹兽性的遮羞布,我们对别人的苦难视若无睹,“虎狼一般的私心”使人们在他者遭遇苦难时落井下石,甚或趁机出手打劫。在大地主鲁少达被瓦解后,残疾人、铁匠英檡分到了他想望已久、望尘莫及的地主小老婆醒豆儿,却又对自己是否有这福分而惴惴不安,疑神疑鬼,机窍别出,担心谁势力强大,又可抢走醒豆儿。这正是国人的本性,是我们的历史曲折而永远原地踏步的原因。小说的叙事无疑也达到了历史的隐喻。

  三、隐喻现实。人们都希望通过革命改变自己的生存困境,捞到好处,而不是推动历史的进步,人们都太关注眼前的利益,而没有考虑队伍的整肃问题,于是集体失察,周大山轻易取得了人们的信任,他给人们的好处太多了,轻易将队伍的行动情报骗到手,于是革命土崩瓦解。想想现实的个人和社会,贪官污吏大肆攫取,导致财富两极分化,底层人失望已极,国家岌岌可危,我们不应警策吗?

  综上所述,作者尽可能保持客观和中立叙事,遵循因果律写出人性与历史优缺点的相关结果,而留给人们思考的余地,对各种苦难与不幸不分阶级地保有大悲悯和矜哀,使文本流露出浓郁的慈悲之情,而作者站在历史之上,静观历史按黑格尔式的“正、反、合”之辩证逻辑运演,演出无数轮回和悲欢离合,留给作者和后人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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