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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花语”(马超)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1月19日14:27 来源:天津日报 马 超

  金庸先生说,《倚天屠龙记》是一部重点描写兄弟情、武侠情的小说,重点不在爱情。而我偏偏关注着非重点情节,关注着书中美丽而各具风格的女子。

  周芷若。看着书中对她出场的描写,想到《红楼梦》中一句判词,“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宛然如兰花一样幽静清香。但后来竟走上邪路,变得异常可怕。对这个角色,有几分同情,几分悲愤,几分怜悯。

  周芷若自幼“既无叔伯,终鲜兄弟”,跟着爹爹住在破船上,与同样落魄的张无忌初次相逢之时恰能引起“同病相怜”之感。爹爹死后得张三丰救助后送上峨眉灭绝师太手下。童年缺乏父辈关爱,在峨眉山上受尽同辈欺凌,灭绝师太反而是这世界上唯一喜欢她看重她的人。 也许就因如此,她不能离开峨眉,否则就会流离失所;她不能叛离师父,否则她就是背信弃义。师傅灭绝师太遗命周芷若“假意和张无忌亲近然后夺得屠龙刀”并让她立下毒誓,从这一刻起,张无忌心心念念那个“汉水河畔喂饭之德”的周芷若便不复存在了,从此背上了精神的枷锁,生活在痛苦与矛盾之中。而在和心爱的无忌哥哥拜堂成亲的“婚礼”上,来了那个比她身世高贵、样貌出众、聪明过人的“情敌”赵敏横刀夺爱,让本来就内心压抑的周芷若如何不嫉恨?“夫君”张无忌跟着赵敏那“妖女”在众目睽睽之下远走高飞,于是就有了“新娘素手裂红裳”的情节,那美如兰花的女子竟使出九阴白骨爪,在赵敏肩头抓出五个指洞,将身上的凤冠霞帔碾为粉末。

  其实,周芷若并不是本性狠毒、阴邪,她是被逼迫以致如此,被孤苦的童年、惨烈的遗命、沉重的誓言,被师傅、被恋人、被情敌……在我心中,她仍是在汉水河畔幽幽绽放的兰花。

  殷离。即蛛儿,张无忌的表妹。殷离在我心中是一株龙舌兰,本来也是个美人,张无忌与其初次相逢在蝴蝶谷,少年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到此求医于胡青牛之际,“那小姑娘神清骨秀,相貌甚是美丽”,难怪后来张无忌觉得从背面看到蛛儿宛然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绝不亚于周芷若、赵敏、小昭三女。殷离也有儿时惨痛的经历,自己的父亲为了小妾欺负母亲,然后她杀死小妾,间接害死母亲,父亲一见面便要杀她。后来被金花婆婆收养,学一门阴毒的武功而毁容。这些经历对她有深刻的影响,她偏执、暴躁,甚至表达爱的方式也不同于一般。她一心念着那“咬她、打她”的张无忌、而不是眼前这个侠骨柔情的张无忌,最后一章的名字叫做“不识张郎是张郎”,殷离最后发现自己幼时喜欢的张无忌,原来就是一直在身边关心自己、说要娶自己为妻的曾阿牛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不识张郎是张郎。

  殷离心中是矛盾的,她真的不爱眼前的张郎吗?我看未必,但他身边不但有周姑娘,还有一个连周姑娘都自叹弗如的赵姑娘,让她这个“丑姑娘”如何去爱?但殷离的内心是善良的,张无忌以为她死去的时候立了“爱妻殷离之墓”,分明已将她当作妻子,如果殷离不离开,其他二女也无话可说,但殷离选择了离开,而且以一个华丽的理由堂而皇之地离开,这也许是想让张无忌心中不那么内疚,也许是一种难得糊涂,这样彼此之间都留有余地。

  蛛儿是一株龙舌兰,神秘、美好。

  小昭。天真烂漫,温柔可人,同时也聪明隐忍,体现出一定的领导能力,宛若一支异域的白玫瑰。她似乎没什么城府,只是一心一意为着张无忌好。小昭的美不具有任何攻击性,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也不是艳丽妖娆的诱惑,就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美丽着。书中张无忌一直叫小昭为“小妹子”,为了张无忌在杨不悔面前的一次维护就甘愿做他的奴婢,说出“只要能在公子身边做一辈子的小丫头就好”这样的话,这样一份爱,不淡不浓,恰到好处却安分不奢求,犹如移情山水时的形影相随,秉烛夜读时的红袖添香。小昭隐忍自己的上乘武功,为了爱张无忌却能在光明顶舍身相救,更能够远走波斯做了“圣女教主”,用自由陪葬了爱情,忽然想到一句话叫“有一种爱叫放手”,应该就是用于小昭吧。

  金庸在后记中写道:“周芷若和赵敏却都有政治才能,因此这两个姑娘虽然美丽,却不可爱。我自己心中,最爱小昭。”有政治才能的两位姑娘却未能登顶,反而是这样一位天真烂漫的小昭远走波斯做了圣女教主,这也许就是书中四女爱情、命运的流转。

  白玫瑰般的小昭终身贞洁,也许,这样的女子会成为每个男人心中的“白月光”。

  赵敏。赵敏是最后一个来到张无忌身边的人。她出身高贵,冰雪聪明,敢爱敢恨,犹如一枝冠压群芳的牡丹。为了爱张无忌,她可以放弃郡主的身份,可以和爹爹哥哥分道扬镳,亦可以放弃生命。为了让张无忌记住她,她可以咬他的手腕并撒上毒粉让痕迹更深,为了让张无忌离开周芷若,她可以放下郡主身份去大闹婚礼,有时想想不禁心酸。张无忌说对小昭是爱护,对殷离是怜爱,对芷若是又敬又怕,对赵敏,便是刻骨铭心的爱。但金庸先生改版后的结局,并没有明说出张无忌选择了赵敏,只是说两个人一起回了蒙古族部落。这便不排除各种可能性。周芷若如果跟来怎么办?小昭如果从波斯回来了怎么办?殷离突然想通了也来找他怎么办?赵敏会不会因此一气之下出走?会去寻死吗?还是也变成发狂的魔女?不得而知。

  很多人读过《倚天屠龙记》后都会喜欢赵敏,她美貌、聪慧、自信、敢爱敢恨,完美得犹如百花之王牡丹。一部《倚天屠龙记》读罢,脑子里满都是那些活生生的人物,难怪人说金庸小说是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部名著的小说,金庸的小说可以作为宗教学、古典文学、中医学的入门科普读物,虽略有夸张,但足可表明其吸引力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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