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哈巴克达坂(曹雨河)

　　卢一萍短篇小说《哈巴克达坂》

　　《人民文学》2014年第8期

　　卢一萍的小说《哈巴克达坂》具有丰富的内涵，不仅凌厉地鞭打了政治符号化的人物，更弘扬礼赞了淳朴的人性。小说中，某部边防连模范战士凌五斗被上级授意在除夕之夜接受广播采访——五分钟，百来字的通话。为了保证线路畅通，五名通讯兵被埋在雪山下。本来凌五斗的演练很顺利，可得知噩耗后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领导吃惊之余采取了一系列令人震惊的补救措施，由此也展开了淳朴人性与政治符号的殊死较量。

　　首先，连指导员对拒绝演练讲话的凌五斗进行关禁闭。被遗忘在世界屋脊高山上滴水成冰的禁闭室里三天三夜的凌五斗，竟然以不停地机械跑动活了下来。活下来的他依然坚决拒绝政治任务。连长又以临阵逃脱的罪名恐吓他，并将他“枪毙”两次，一颗子弹距他三厘米穿过，另一颗子弹距他一厘米穿过。但凌五斗依旧是沉默而坚决地摇头，于是，领导只好找连里的通讯员做替身。

　　凌五斗之所以不能演练，是因为他心里压着牺牲的5位通讯兵。天一回暖，他就独自除雪开路寻找埋在雪山下的战友。当路开到距事故地还有三里路的山肩时，连长却以响亮的理由呼啦一下将增援连队撤下去，把凌五斗丢在四五千米高的雪山上。他独自一人包裹在冰天雪地里，与野狼为伴，与雪山决斗，整整十天，终于从雪下扒出了五位通讯兵战友，搬进狭窄的帐篷里。他和战友们同睡，他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们，战友们冰冻了一冬的身体因凌五斗的体温而温软起来。

　　小说中凌五斗的淳朴与良知洋溢着人性的温热。文中有这样的描写：“这些带着愤怒的表情，屹立在中亚心脏地区的世界最高的群山，气势磅礴，蜿蜒逶迤。这种惊人的高度足以使任何旅人惊叹不已，维多利亚时代的旅行家将其称之为世界屋脊，这成了它的别名。”这雄奇瑰丽的景象无疑是凌五斗美好人性的象征，是作家对凌五斗灵魂的赞叹。这灵魂的力量如雪山上的飓风，涤荡着读者的内心，温暖着冷漠的灵魂。

　　小说语言凝练，字里行间流荡着一股冷飕飕的气息，不仅营造了艺术氛围，吻合文中特有的自然环境，更契合了边防连特有的政治气氛，有力烘托了作品旨意。小说采用递进的行文方式，一步步将情节推向高峰，不仅制造了阅读魅力，而且给读者带来无限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