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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幼军的大教育观(孙建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8月26日10:56 来源:文学报 孙建江

  作为崛起于上世纪60年代的一代童话大家,孙幼军经历了20世纪下半叶以降所有有关儿童文学教育性的争论和议论。这中间的一些争论和议论甚至还与他的作品有所关联。当然,孙幼军没有直接参与其间的论辩。他多以自己的创作给予回应,或者在自己作品的前言和后记、为他人作品作序、座谈会发言阐释自己的观点,包括自己的困惑。

  对于儿童文学教育性的认识,孙幼军有一个从困惑到逐渐清晰的思考过程。

  20世纪60年代初,孙幼军将平生创作的第一部长篇童话 《小布头奇遇记》投给出版社,未被采用,出版社在退稿信中云:这部作品“主题思想不突出”,“小布头这个主角只是做为一个反映社会的联系物,他的思想和行动,我们也感到缺乏鲜明的教育作用。”对此,孙幼军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小布头在我心目中只能是个幼儿形象,要他的‘思想行动’生出‘鲜明的教育作用’却是我无法做到,也不想做的。所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这部稿子。”该著后经小幅修改由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于1961年出版。

  在 《〈孙幼军童话全集〉 自序》中,孙幼军援引金燕玉 《中国童话史》所述:“在童话理论领域,从五十年代末期起,出现了一种极‘左’理论,并很快地取得主宰地位。持这种理论的人提出庸俗社会学的观点:童话要更直接、更迅速、更深刻、更完满地反映时代精神,表现重大主题。”这是当时童话创作的大环境。孙幼军说:“我面对对童话创作的这种政治要求,同时又面对孩子的审美要求,时时感到其中的矛盾。我只能在这种矛盾中求发展,一方面照顾到‘时代精神’和‘重大题材’,一方面想着孩子们,竭力使我的童话写得‘好玩’些。这种情况持续得很久,直到粉碎‘四人帮’之后一段时间。”毋宁说,这是一位想有所作为、想真正为儿童而写的作者在时代潮流中苦苦寻觅方向的心灵写照。

  “我是给自己的孩子讲过一些仅仅是 ‘好玩儿’、‘真逗’ 的故事的。但一进入创作过程,便觉这些东西无法称得上是‘教育儿童的文学’,于是全部抛开,一心去寻找‘教育’了。时间一长,不免产生疑问:何以成人茶余饭后可以捧上一本《隋唐演义》或《福尔摩斯探案》去消遣,而孩子便无权看一篇只使他感到快乐而无需回答‘你受到了什么教育’的童话?这样想,也就这样说出来了。”

  所幸,孙幼军不仅这样说出来了,还这样写出来了。这就是进入80年代后孙幼军创作的 《小狗的小房子》、《怪老头儿》等作品。关于《小狗的小房子》,孙幼军说:“1981年暑假我鼓鼓勇气,写出了 《小狗的小房子》。和以往写童话不同,这一篇没有一点儿‘主题先行’的情况。……动笔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不知道人家看了这样的东西会说什么。两年以后,我在一篇小文里回忆当时的心情说:‘我写了二十几篇童话,多数都被认为有教育意义,大约来那么一篇没有的,也不至于构成什么倾向性的问题。’这是在给自己壮胆儿,看得出我当时的不安。”果然,作品发表后遭到指责批评:作家究竟想告诉孩子什么?但这次的整体大环境已完全不同了。除了有评论家力挺,作品还荣获《儿童文学》“优秀作品奖”,影响甚大的《儿童文学选刊》也给予了转载。尤其让作者高兴的是,作品受到了小读者们的真心喜欢。这更坚定了孙幼军强调“真正为儿童而写”的决心。

  孙幼军很清楚儿童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孩子纠缠着要听故事,那光景大抵也如纠缠着要吃巧克力,要买玩具,当家长的对此是心领神会的。虽说是下意识的,却真正承认了文学社会功能之一的审美作用。于是讲起来也就设法适应孩子的要求,适合他的趣味,使他得到快乐,得到美的享受。”

  孙幼军这里强调“审美作用”是文学的社会功能之一,强调“趣味”、“快乐”、“美的享受”,显然是在呼吁创作者摈弃狭隘的儿童文学教育观。

  在另一篇文章中,他指出:不宜把对孩子的教育理解得过于狭隘。当下的童话说教味足了些,翻来覆去老一套。“如果考虑到文学作品(尤其是童话)的功能,考虑到低幼儿童的特点,那恐怕还不仅仅是‘不够’,怕是还‘不妥’。”基于此,孙幼军提出了自己的大教育观。他认为:想象力、幽默感、美感、同情与爱等同样具有“教育意义”。

  这是一位有着重要创作实践的童话大家的理论思考,值得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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