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汪曾祺人性的温度(段慧群)

　　近日读孙郁《革命时代的士大夫：汪曾祺闲录》(三联书店2014年1月版)，深感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人物及作品研究的力作，显示了作为研究中国现代文化与文学的作家的厚实功力。

　　读这本书，是我第一次这么集中地接触到比较文学研究，原来，文艺批评也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这本书带领我探寻汪曾祺人性的温度，最引起我关注的是，孙郁在对汪曾祺作品的评论中，铸进了自己对生活和艺术的发现。我有三个体会，一是孙郁对汪曾祺这个人物进行了细致的影响研究，考察点就在汪曾祺与师友的交往上。孙郁指出，在师长辈沈从文、闻一多、朱自清、浦江清、李健吾、赵树理、老舍等人中，沈从文对汪曾祺的影响最重要。在处世和写作理念上，汪曾祺很推崇沈从文为人的淡泊和作品的语言；在交往上，汪曾祺得到了沈从文的提携和帮助，汪曾祺大学尚未毕业，沈从文就发现了他创作的天分，并向施蛰存郑重推荐：“汪曾祺将来必有大成就。”1945年，汪曾祺听取沈从文郑重的警告：“千万不要冷嘲。”这直接影响了他的作品风格和创作道路；在业余爱好上，汪曾祺受到了爱好昆曲的沈从文夫妇的影响，为后来的戏剧创作打下了基础。二是孙郁对汪曾祺同时代的作家也进行了平行研究，比如汪曾祺、何兆武都写过回忆闻一多的文字，孙郁指出，何兆武所写有思想的力度，不愧是学过哲学的，思考问题就深切得多，而汪曾祺看人还是诗的因素多，不太从精神层面讨论问题。汪曾祺也能写一手漂亮的批评文字，散文的美和理论的沉思都有，在文体上别具一格。三是孙郁先生也作了跨学科研究，除了品评汪曾祺的文学作品，也在绘画、书法、音乐、戏剧等方面分析了汪曾祺及其师友的精神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