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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说起(宁肯)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7月17日10:18 来源:北京日报 宁肯
    ■《说吧,从头说起——舒晋瑜文学访谈录》      ■舒晋瑜著       ■作家出版社出版 ■《说吧,从头说起——舒晋瑜文学访谈录》 ■舒晋瑜著 ■作家出版社出版

  拿到舒晋瑜的《说吧,从头说起》,一点也不惊讶,觉得一切都这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事实上倒是觉得有些晚了。当然,有些事什么时候也不晚,对有些人就是这样。舒晋瑜就是这样一个人,早也好,晚也好,一切都来得这么自自然然,纯纯粹粹。认识舒晋瑜十几年了,世道无论怎么变舒晋瑜不变,仿佛舒晋瑜除了生活在一个时代,自己还有一个时代。简直不知道她这个时代是怎么来的,每见舒晋瑜都有些时间恍惚。书业有两个记者,一个是孙小宁,一个就是舒晋瑜,不能想象书业文化少了她们两位,那样这个时代就真成了模糊一片。她们出于时代又有自己的时代,并不是坚守,而是自在。

  电话里晋瑜告诉我,她将要出一本文学访谈录,很凑巧,书名和我的《说吧,西藏》相近,“就叫《说吧,从头说起》”。仿佛两本书都有一个认同。对,就是时间。我写了许多年散文,被称“散文家”也许多年,而《说吧,西藏》却是我的第一本散文集,这之前我大概是国内唯一的没出过散文集的“散文家”。晋瑜与书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对话访谈无数作家,写了无数文章、访谈录,说到自己的书大约也有些感慨。“说吧,从头说起”,这是一个总结性的名字,充满时间感,我理解为什么晋瑜要给我打电话谈及书名。

  当然,“从头说起”还有另一个含义,舒晋瑜不是一个消息记者,一个泛泛的访问者、对话者,对一个受访者她要做许多底下功夫,许多问题都要“从头说起”。她描述的是一个人,一个作家,而不仅仅是一本书,即使是以一本书为由头,她也有一种寻根问底,“从头说起”的精神,因此每一个对话、访谈都会给读者交出一个完整的印象。除了案头功夫,舒晋瑜的现场功夫也了得,至少有两次我们对话的场地都是临时的,甚至是在运动中,一次是旅店,一次是在火车上。她一边敲字一边问你,你语无伦次,你都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事后报纸出来你发现你竟然说得“那么好”,这就是记者的功夫。这功夫不全来自现场,而是来自她对你的了解,她的日积月累,她的洞察力,你不知道她心里要做多少东西。我记得火车上那次是首届施耐庵奖颁奖回来,《天·藏》与贾平凹的《古炉》、阎连科《我的父辈》一同获奖,舒晋瑜说“《天·藏》如果不是语言的功夫是没法读的,《天·藏》最大的成功是语言的成功。”这是一种深刻的见地,看起来平常却极不平常,某种意义上语言仍是我们时代文学的秘密。

  苏童对舒晋瑜有一个评价特别好,他说,“在我印象中,舒晋瑜似乎是一个文学战地记者,她用细腻热情的笔触勾勒文学的硝烟战火,以及文学战士的精神世界。”《说吧,从头说起》堪称当代作家战地地图,文学问题地图。由于受访者都是当代活跃的作家,许多人贯穿了当代文学,许多文学问题都可在书中找到答案。比如先锋作家转型问题,在与格非的对话中提出来,我就特别感兴趣。舒晋瑜问得好,显然做了充分准备,格非回答得也好,清晰地描述当年先锋的发端——转型问题甚至就存在于发端之中——困境以及为何重新认识文学,处处可以看到心路历程,以及深层的蛛丝马迹的缘由,让人感到先锋文学转型不是一个小问题,而是一个大问题,与时代、与现实、与文学传统,与读者、与市场、与个体经历有关。研究先锋文学转型可以看到我们时代的太多东西,而格非应是最好的标本。就形式气质而言,先锋文学走得最远、影响最大的除了马原就是格非,苏童、余华都不是特别典型,转型事实上也就不特别典型。因此格非转型也就显得特别的彻底,令人疑惑重重,也颇多唏嘘。那么格非还会不会再转?这仍是个问题,甚至是当代文学的一个悬念,比如《隐身衣》就又有了苗头。这一切都可在舒晋瑜这本书找到线索,研究者可以按图索骥找到自己的兴奋点。所以在我看来舒晋瑜不仅是战地记者,事实上她也是一个文学的研究者,她的角度无可替代,想绕你都不可能绕开。这本书只是舒晋瑜十几年文学访谈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有待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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