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网>> 评论 >> 精彩评论 >> 正文

《对象》:老九的另一面(李迎兵 吕谦诗)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7月04日09:28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迎兵 吕谦诗

  所谓重瞳,就是一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这是一个直观的解释。重瞳的人,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也就是说,他们对某些即将发生的事件有预见性、洞见性。

  接触老九,看老九的小说,让人们感觉到他是一个极富个性的重瞳世界的艺术构建者。他的《对象》《连环劫》《白老鼠》《永远的迷宫》《心灵是一个孤独者》等一系列风格迥异的作品,宛若一座座重瞳世界中各自独立而又互相牵连着的水晶迷宫。有人说,形式即思想,结构即内容。我们在《连环劫》的复调和交叉叙述的语境里,感觉到作家老九隐藏在其后的身影。这种若即若离的抒写,总是不动声色,而且扑朔迷离,甚至于高潮的铺张和宣泄时,急转直下,跌入阴冷的冰窖。而在中篇小说《对象》(《中国作家》2014年5月号)中,作家自己站了出来,冲向了前沿,把这个爱情故事,搅得风生水起,色彩斑斓,进而一片狼藉。老九就喜欢这种审丑的写作,他不按常规出牌,总是剑走偏锋,用他那重瞳的眼睛,观察人物和世界。

  我们在《对象》第一节里,读到这样的句子:“在我想搞对象,该搞对象,要搞对象的那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是很臭的。”这里的“很臭”,不仅仅是“我”外在物化的矿工形体,更是源于内心深处的自卑,也为整部小说定下了自我审判的调子,老九毫不留情地撕裂了自己,有了一点“残酷青春”的调侃味道。作家笔下的复兴煤矿及其洗煤厂,让“我”的特立独行显得更加怪异。这既不同于当年徐星《无主题变奏》里的“我”,又不同于王朔的《橡皮人》《顽主》里的主人公,因为不同的环境背景和地域性,让不同的人物有了性格重合之外更多的个性和延展性。《对象》在向我们展示什么?我们很难界定它、概括它、归类它,但它的诗意、气氛、情绪、焦虑、孤独、审丑却氤氲着、包围着,甚至拥抱着我们。

  你会发现老九《对象》里的“我”,是《连环劫》里“老九”的延伸,并有了更多丰富性和饱满度。这是因为,作家老九与自己笔下的“老九”,与《对象》里的“我”,有了更多勾连性、贯通性,如同面对不同方向设置的镜子,让我们看到多个不同的老九——此老九,似乎并非彼老九,但又确有某种极为巧妙的暗合和呼应。老九的抒写自如,正是因为其脚下这块坚实的土地,被他用才情的执著挖掘成一口生活的深井。老九的深井,就是他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和工作的复兴煤矿。我们读《对象》,不难发现这是一个异于常规的文本,只是他复兴煤矿系列小说之一,有的人物在《对象》里未必饱满,但在《连环劫》等系列小说中却浓墨重彩。

  在《对象》第三节里介绍矿区,从大的方面分为三种,比如露天矿、平硐矿和井深矿等。尤其对“仓下”的描写,让人想起了卡夫卡的《地洞》。而这个“仓下”,却是来自老九真实的生活经历,来自他那真切的生命体验。他开头大量的铺垫都是为了“我”心目中女神烈霞的出现。在第五节里,她让“我”立马“就呆傻了,就懵懂了,就崩溃了。她刹那间揪走了我的心,扎根在我的眼睛里,全世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秋天的阳光穿过墙壁,笼罩了我;秋风从门口闯进来,抚慰了我;小楼的水泥地板,托举了我;我的身心飘了起来,热血直冲头顶,想冲动地对世界呼喊。”这段文字,让人感同身受,不由得不想起老九这个具有刚烈性格的矿工汉子,还有极为敏锐细腻的柔肠侠骨。老九在《对象》里对爱情的描写是具象的,但他在小说里所具有的重瞳特点,使得小说视点在不断拉近人物内心世界的同时,又不断地拉开,展现了更多相关人物的命运。

  这个真实而又感人的爱情故事,记录的是当事人真实强烈的内心感受。既奇妙又懊恼的内心感受,富有更多的戏剧性,因而有了激动,也有了感伤;有了甜蜜,也有了无奈;有了留恋,也有了惆怅。老九通过“我”的叙述,开启记忆,重温爱情的奇妙与懊恼,用语言符号、形式要素、经验表达之间的复杂关系,呈现出时代的精神气质和心灵演变。小说文本的完成,其重要任务就是要凸显纯形式的艺术路径,又要烘托出人物形象内在精神的演化过程。老九《对象》里有了这种强化,宛若神来之笔。其中,通过爱情心理的书写,通过诸多人物形象和特定环境下的人物关系,力求让小说文本充满更多指向和可能。

  《对象》中有大量充满哲思的相当真实的心理独白,环境的描写又暗合了主人公的行为轨迹。这里的“我”,以及与篇中出现的“老九”或者“我”,肯定都是作家老九的精神缩影,但又有某种小说视角不同的变异。变异是因为重瞳的效果,也可能不是,还有某种距离感、焦点,甚或时间和情境不同,所导致的多样性效果。这样的影子,在老九《对象》里达到了一个精神的高度。

  从老九的小说文本里,可以读出诸多来自厚重现实生活的人生况味。显微镜与望远镜打开了宏观和微观两个世界的大门,从而大大扩展了人们的视野。老九试图在《对象》里通过自己独特的抒写和诠释,达到显微镜和望远镜的效果。“我们”和“我”是一个大小不一的同心圆,有重合,又有“共同体想象”与“个体的体认”之间的不同。任何一个当代作家都是在过往文学经典之上完成的,因为有了某种新的添加和改变,也试图与大师们进行对话。无论是《连环劫》还是《对象》,都在叙述语言和叙述结构上与地地道道的传统路径有了主动的革新。这种革新,应该是作家对更多写作可能性的一种颇有价值的尝试和探寻。

网友评论

留言板 电话:010-65389115 关闭

专 题

网上期刊社

博 客

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