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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品中的俄罗斯情结(迟子建)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7月03日15:35 来源:东北网 迟子建
迟子建迟子建

  我出生在中国最北的一个小村庄,叫北极村。童年时,我住在一个木刻楞房子里面,每天早晨起来,因为靠近江岸,最早看见太阳从江对岸升起,但是从中国落下,那时候就很奇怪,就是一江之隔,然而我们的人完全长得不一样,说着不一样的话。

  那个时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我们的村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俄罗斯族老奶奶,在我印象中,她冬天也要穿一条俄罗斯的长裙,喜欢跳舞,非常优雅。小的时候,我们两家的菜园是相邻的,我就越过菜园去她家,她会烤蚕豆给我吃。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开始从事小说写作,我的第一篇小说《北极村童话》就以这位老奶奶作为背景。

  因为我长期生活在大兴安岭那一带,对面是西伯利亚,我们的森林和草原与俄罗斯是接壤的,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那么在习俗上,在少数民族这一方面有相似之处。我有一部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这里就涉及到和我们一江之隔俄罗斯,写的是鄂温克部落行将走向衰亡的过程。

  我还要讲一个故事,在大兴安岭那一带刚开发的时候,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里医疗条件比较简陋,当地的人生孩子经常有难产的,如果运到大城市,穿山越岭要很长时间,孕妇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就给她运到一江之隔的苏联,在那儿生下孩子以后然后再回来,两国人民非常友好。所以那里有一些孩子叫苏生,就是苏联的苏,生产的生。我还有一个短篇小说《一坛猪油》里也写到了这样的故事。

  俄罗斯情结在中国作家当中、尤其是黑龙江作家当中是非常非常深刻的。关于俄罗斯历史文学星空当中出现的一些文学大师,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有幸两次访问过俄罗斯,第一次大概是八年前,其后是中国作协主席铁凝率团访问。我还参加过一次中俄文化交流,从莫斯科一直到圣彼得堡,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先生当时去了托尔斯泰故居,在托尔斯泰先生的坟墓前伫立良久。我想是不是那一瞬间托尔斯泰给了他好运。我当时在圣彼得堡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公寓参观,他的故居门前有人卖一种蓝莓的,很多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立刻就买了一袋吃,而且跟我们小时候一样,也是用纸叠成一个三角喇叭形,然后装着蓝莓。

  我还记得我们参观莫斯科的新圣女公墓,那里埋葬着俄罗斯的政治、历史、经济、文化各界名人,我们去了以后就一定要找到果戈理先生,一定要找到契科夫先生。

  “文学在人们心里可以超越政治和经济”,我换一种说法,文学也是一种宗教,文学这种宗教永远能缓解我们,使我们有丰盛的精神生活,能让我们在一个浮躁的经济时代、一个全球化的时代保持自我,保持充足的自信。

  我就讲这些,谢谢大家!

  迟子建简介:

  迟子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席,一级作家,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主要作品有《雾月牛栏》、《清水洗尘》、《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额尔古纳河右岸》等,曾获得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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