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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找寻两片相邻的拼图(梁鸿鹰)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7月01日10:30 来源:文学报 梁鸿鹰

  之前对朱个不太了解,读了这个集子,看得出她是个不错的苗子,写作的感觉好,有明澈的目光,有一种就她这个年龄的女性而言,难得的较为缜密的艺术推演能力。更可贵的还在于她的写作很放松,她不硬“努”,不充大,她做的都是自己力所能及的。她力所能及地经营着自己的这片小天地,力所能及地保证不失水准、不发挥欠佳。在她的小天地里,主要盘旋的是男女间的小吸引、小风波、小失意,这些都市白领、准白领们都很闲在,都不干大事,都没有大追求,甚至看到最后,你会发觉这些男男女女们大多不如意,他们往往抱着很大的希望,去费劲地拼图,但就算找到了相邻的一半,发觉已经时过境迁,况且,他们大多数情况下是没有机会找到相邻的那半拼图的,就像写东西,涂涂改改,折腾好几次,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字句和感觉一样。

  找拼图这个概念,来自小说《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何逢吉与钱喜趣是朱个的小说《一切是怎样发生的》里两个互为闺蜜的女性,因为中学时代有回钱喜趣在回家路上适时地往何逢吉手里塞了一张小虎队的明星贴纸,于是她们像“两片相邻的拼图”,似乎“各自填补上了对方缺少的那个角落”,一切都天衣无缝般地成了形影不离的一对。但在朱个的这个集子里,所谓相邻的拼图、所谓的天衣无缝,实际上不知怎么地,原来是无处寻觅的,就如同何逢吉与钱喜趣两个人并不知道最后各自拆台“是怎样发生的”一样。

  在生活节奏异常紊乱与快速的今天,寻找“天衣无缝”般的合适匹配可能是有些痴人说梦了。都市那些摆脱了生存困难、甚至吃得有些撑的人们,早已经开始不停地经历各种困顿、茫然与失落了。于是,他们的不如意、不如愿以及难遂愿,在相当程度上好像已经成了常态。《夜奔》是个典型的杯水风波式的故事,一对已婚男女在办公室里玩起了暧昧———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的女赵青与男杨淮,经常QQ 来往,相互间便蓄积起了暧昧,周末就要到了,他们决定背着各自配偶外出一次。头一天他们在 QQ 里约好开车去看油菜花,但天不遂人愿,由于突发地震或余震,赵青先撤了场,让杨淮看见她背着平时的大包,“急速地掉头回去了”,从自己的眼前“像一只鸟,越飞越远,越来越小”,于是回家后老大不痛快,他满怀怨气地揪起女儿去理发店剪刘海,并且上班后“打算找赵青聊聊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而《不倒翁》里有位牟姓女老师,满以为自己在美发店二楼的雅座里享受到的是一个小美发师的尊重与热情,到头来发现原来是一场可怕的欺骗,这个小伙子早已把她视作了“被扔在家没人看没人碰的老太婆”,由此,她想起自己遭遇车祸的儿子,想起儿子的悲剧是因为没有听自己的反复叮嘱,就像那个叫小斌的美发师“虚伪浮泛,不受承诺的约束”一样。

  朱个的写作有一种波澜不惊的从容,善于慢慢悠悠地洞察、解剖人的内心,她多次写过女性的失眠、女性的无聊及女性的无助,在这些女性的生活中,似乎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物质”,在时时影响着她们的正常生活、感情走向。恰如《暗物质》里的萧遥所感觉到的那样,“无数人在她呼吸间赢得人生常规赛的规定分数,而她不仅犯规出局,至今还在孜孜不倦地练习着自选动作”。她们试探着接触异性、试探着走到更远的天地里去,但总不能如愿,或者总是事与愿违,为什么这样呢?“三月的柳枝是细碎的鞭子,带着绿色的小倒刺,如若树下经过的一个人正有颗柔软的心,那不免要被抽打得千疮百孔。”(《夜奔》)这算不算是对现代社会中的女性遭际的一种概括呢?是不是她们非得就是这样地小心翼翼呢?读者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你可以说朱个的写作格局小,但可能你得承认她手里的小解剖刀有些锋利,她以一种谦和与审慎不经意间挑开了现代人某些病症绚烂外表之下的伤痛。

  (《南方公园》 朱个/著,作家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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