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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漂浮的“江湖记忆”(潘启雯)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6月05日09:55 来源:海南日报 潘启雯
  徐则臣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4年3月  徐则臣 著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4年3月

  青年知名作家徐则臣的“文学世界”大抵可以劈成两半:他最初是以《伪证制造者》、《啊,北京》、《我们在北京相遇》等“京漂故事”系列被人们所关注的;在“花街”故乡系列中,徐则臣显示了他另一方面的文学才华,在《花街》、《紫米》、《石码头》等小说中,他向人们展现了一个运河边的乡村世界。他的长篇小说《耶路撒冷》(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4年3月第1版)不仅以再度重返的姿态回到了那个苏北花街小镇,还着力于描述一代青年走出故土之后,“永久”身处于的城市与家乡之间的另一种张力:游离于现实世界之外、置身于历史之中,既是他以其想象编织出的一个艺术世界,又是在虚实相生之中显示出了作者对人生与世界的把握。在那里,他的故事节奏恰如其分,语言也绵密有致,切近现实而又充溢个性的表达,文体与内容可谓是相得益彰。

  《耶路撒冷》的结构独特,形式感强,每个章节以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初平阳”、“舒袖”、“杨杰”等命名,同时又以第六章“景天赐”为中心,前后章节首尾对称,故事也相呼应。每个章节后穿插着总题为“我们这一代”的专栏文章,以小说主人公初平阳的名义,进一步记录和探讨“70后”这代人所面临的问题。

  小说中的“耶路撒冷”承载了多重含义,既是文盲老太太读《圣经》时多次提及的圣地,也是主人公初平阳向往留学的地方。初平阳一直以为是“Jerusalem”的汉语发音足够动听和神秘,才让他多年来对这个地名念念不忘。自己对耶路撒冷的向往不仅源于汉字的魅力和诱惑,更是隐秘地盘踞于内心多年的忏悔和赎罪之结:12岁那年,他亲眼目睹秦奶奶的孙子、童年的伙伴景天赐割腕,因没有及时阻止和呼救,导致伙伴血尽而死……

  当时刚刚在北大读完社会学博士的初平阳为筹资赴耶路撒冷留学,回到故乡花街典卖旧居“大和堂”。和初平阳一样,易长安、杨杰、秦福小、舒袖、吕冬……这批同龄人或发小也都是在运河边的淮海市花街长大,其中大多数成人后分散在故乡和北京。他们出于不同的来路与目的,都想买下初家位于运河边旅游开发区的“大和堂”。由此,19年后他们能有机会重新聚到了故乡:没预料到,19年后故乡发生了荒诞的巨变,19年后的人生遭际纷繁各异。但19年后有一点却是相同:发小们都心怀重负,多年来一直饱受灵魂煎熬,原来他们都和初平阳一样,曾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景天赐之死。

  《耶路撒冷》里,其故事横跨70年,从“二战”时犹太人避难上海写到美国的“9·11”,从中国的“文革”写到北京奥运会之后的2009年:在浩繁复杂的背景下,小说聚焦在出生于1970年代的一代中国年轻人身上,选取其中典型性的代表,旨在通过对他们父辈以及自我切身经验的忠直描述,深入地探寻在疾速的现代化、城市化进程中一代人的精神脉络,探寻他们焦虑、疑难与出路,并以呈现中国最近30多年来社会重大转型时期里“一代人跨越式的成长史和心灵史”。

  故乡是徐则臣的创作母题,这使得他的小说自然地被划归到了乡愁的谱系。换言之,对于乡土故乡的江湖叙事手法,徐则臣显然主要是借鉴了鲁迅、沈从文、汪曾祺等诗性叙事方式,但并不是简单重复前辈作家实写“故乡”的方式,徐则臣更倾向于以挽歌的方式虚写故乡晦暗的江湖影像,并借此追忆故乡漂浮而又氤氲潮湿的“江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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