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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田里流淌的文字欢歌(周明)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5月09日09:44 来源:中国作家网 周 明

  史光柱是我国为数不多的盲人作家之一。在他成为作家之前,他的英名早已风靡九州、如雷贯耳。他是我们作家队伍中惟一一位被中央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的军旅作家。

  史光柱是一个拥有诗歌情怀的英雄,又是一个饱含英雄情结的诗人。在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南国疆场,史光柱以自己的七尺之躯完成了他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儿英雄形象的升华,在神圣文坛、诗歌国度,史光柱又以他本真的性情流露完成了他诗人地位的奠基。史光柱的诗歌是用奔腾的无悔青春和流淌的男儿热血铸就的生命乐章;是枪林、是弹雨、是撕裂的伤口、是痛苦的呼唤、是冲锋的呐喊、是前进的号角、是黑色的死亡、是胜利的曙光、是浩荡的军魂、是如山的国威的形象再现。

  史光柱的战争诗篇传承了中华民族抵御外敌入侵时同仇敌忾的民族精神。同历史上那些将士诗人、英雄诗人诸如岑参、王昌龄、辛弃疾、岳飞、文天祥等所有仁人志士的英雄气概一脉相承殊途同归。重读史光柱以血肉之躯谱写的悲壮华章,感受战争的无情与残酷,作为过惯了静静流淌的日子的我们,当你徜徉在十里春风多情骀荡的晨光下,或者沐浴在落日余晖的无限璀璨里,你可能手捧一卷关于风花雪月、关于小河流水的精美诗篇,你会觉得“神马都是浮云”。史光柱和史光柱的战争诗篇让你振聋发聩,活着真好!我们只有敬畏生命,热爱生活,打发着一江春水般静静流淌的日子,其乐无穷。这或许就是史光柱铁血诗篇带给我们的另外一层柔软的含义——活着,就是幸福!

  走马观花当然读不出史光柱战争诗歌中的另一层蕴含,当我们打开心灵慢慢品读,你会发现史光柱的战争诗篇中那一束向往和平的虔诚目光,那样清纯,那样柔美,那样平和。诗中写道:“一旦天地撕破/还有没有针线/打牢补丁/还有没有女娲/奋力补天……因为战争撕裂的不止树木、不止空气/埋葬的不止草屑、不止全家福”。“只有和平/才是民族最深沉的大爱/最慷慨的大义/才是军人最高的荣誉/最大的奖章”。这是经历了战火锤炼的一位钢铁战士,一位一级英模向全人类发出的世界和平的呼唤,人间大爱的呼唤。让和平鸽在蓝天白云下自由飞翔,让橄榄枝修长的臂膀拥抱全世界爱好和平的兄弟姐妹。一个普通战士,一位虽然在战争中走进了无边无沿的黑暗但心灵中注入了无穷无尽的光明的战斗英雄,以浓浓的诗情道出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心声。读过了这些诗篇的外国友人在得知作者在战争中失去了双眼后,无不为英雄诗人史光柱热爱和平的至高境界赞叹不绝。

  继史光柱诗坛成名之后,他的散文创作也风生水起。《藏地魂天》散文集在全国引起很好的反响。史光柱是一位用心灵阅读生活的作家,难能可贵的是,他虽然失去了用明亮的双眼洞察生活的功能,但他身体的触碰、双耳的聆听、鼻息和味蕾的感知始终与心灵相通。因此也就有了这本书稿里的《听江》《春天,我的春天》等耐人寻味的佳作。在《听江》里作者写道:“在《江河水》《大江东去》《江南好》等音乐浪潮里尽情遨游,任意发挥。柳树、芦苇、小船、江轮、峡谷、蓝天、拉纤的号子,被旋律扯来占住我的想象,音乐的波涛洗涤头脑,冲刷落有灰尘的心灵。我热烈的倾听,独自坐着或卧在床上”。这是一个盲人打开心扉聆听关于江河的音乐时对大江大河的感知,这是在无边的黑暗里架构起的一幅色彩斑斓的江河长卷。想象的翅膀在无垠蓝天自由飞翔,那葱茏蓊郁的江岸芦苇,那婀娜多姿的护堤柳林,那拔地而起的万丈峡谷,那乘风破浪的钢铁巨轮,江风呼啸,江涛拍岸,一切美景飞来心间。可以这样说,我们一定会比盲人有一百倍的纷繁世界,熙熙攘攘、来去匆匆、目不暇接,但我们不一定会比用心灵阅读世界的盲人有更丰富多彩、气象万千的感知。

  史光柱热爱生活,热爱平凡而富于诗情画意的每一个春夏秋冬。他在《春天,我的春天》里写道:“狗尾巴草穿花衣服是春天;蒲公英凑趣闪出身,向路人微笑是春天;野羚羊、野兔子毛发闪亮,有劲头做爱是春天;老地疤长新肉、添新喜是春天。”在万象更新的春天里,作者结识了最淘气的伙伴——春风,欣赏了最细的腰肢——莲子草,听到了最清脆的声音——溪流。这仿佛是一幅乡野山村春景素描,草木葳蕤,溪流叮咚,一派欣欣向荣的盎然春意。这应该是作者少儿时期对家乡春天的美好记忆,20个红红绿绿色彩斑斓的春天,20个明亮透彻一望无际的春天永远一去而不可复返。作者说:“我最后一个用眼睛看到的春天是被疯狂的绞肉机绞碎的,春天淌着血,连同那天的太阳一起绞碎。春天只留下一条根,深埋在岁月里。”走进了无边无际黑暗,然而富有诗人情怀和英雄情结的史光柱心田里永远是蓝天丽日,春光融融,那一条掩埋在岁月深处的“春天的根”仍然焕发出勃勃的生机,他要顽强地生长下去,扎向大地母亲的怀抱,汲取更多的养分,冲破浓密的黑暗,长成参天大树。这条“春天的根”扎在了史光柱温暖而丰腴的心田,所以“我握着生命的犁铧,翻犁一沟接一沟漆黑的命运”,等待春风化雨“播种未来是春天”。在这篇散文中,作者以诗意般的语言深情地梳理过往,呼唤春天。

  与史光柱成熟的诗歌相比,他的散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譬如这部书稿里的《一路走来》《深处的跳舞草》,在布局谋篇上还有些松散甚或拖沓。但是我们不能苛求于一位盲人作家在阅读量上的无限丰富与观察生活上的无比细腻。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史光柱继续坚持用心灵梳理那曾经的五光十色或者战场上的烽火硝烟,用心灵感知今天的幸福时光,他一定会有更加令我们震撼的战争诗歌或者散文为中国当代文学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路走来》,史光柱著,华夏出版社2014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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