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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桃园(柴福善)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10日10:06 来源:北京日报 柴福善

  京郊平谷,三面环山,中为谷地。莽莽二十余万亩桃园,就繁茂于这山圈儿里。这莽莽桃园,正是京城不可或缺的东花园,城里人因此才竞相蜂拥来欣赏观览,休憩消闲。而桃园尤以华山为最,华山之名得之于东魏要阳古县桃花山,其历史自是源远流长了。

  时光追溯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华山脚下,有座后北宫村,四周分布着山坡地、沟谷地及河滩地,生长着几分贫瘠,几分荒凉。那时,全社会大搞“以粮为纲”,可后北宫人穷则思变,敢为天下之先,悄然多种经营,在庄稼下栽植些桃树。不曾想,两三年过去,贫瘠荒凉的地上,结出了毛茸茸香甜甜沉甸甸的桃子!随着改革开放,随着结构调整,随着接轨市场,一串串汗水里,一双双巧手下,不知不觉把这桃树栽遍了满山满谷,这桃子也有幸坐着火车乘着飞机走向中国乃至世界了。由此想来,这莽莽桃园敢情就从这里繁茂开来的呢!

  无须一再溯本追源,探究考证。时值四月天,看那春风一点,一朵两朵桃花小心翼翼地一番左顾右盼,便毅然决然率先拱出苞儿来。随后那些酝酿已久的骨朵禁不住开放的灿烂,便爆竹般噼噼啪啪地绽放了。不待一夜春风,就绽放得漫山遍野。这漫山遍野缤缤纷纷的桃花,绝非元人散曲小令,那太小巧玲珑了,而是一部鸿篇巨制,多层次多角度多章节多卷帙的结构,就是曹雪芹、罗贯中大概也无从驾驭!单看每一朵,也绝不是漫不经心轻描淡写,而是在各自枝头,有章有法有节有奏有秩有序有品有位地绽放开来,更有只只蝴蝶,不失时机恰到好处地翩翩着修辞。

  我陶醉于花间,慨叹皇天后土如此青睐这一川土地,灿烂出如许绝妙的桃花。花瓣袅袅,宛若轻盈蝉翼,虽略粉红,却艳而不妖,美丽着这川沃土,当然也知恩回报着沃土上辛勤抚育的劳作之人。更感谢上苍风调雨顺,不然,莫说冰天雪地,就是“倒春寒”也难以绽放,甚至未曾绽放就被雨打风吹去了!我默默地踟蹰于林间,在充满嘤嘤啾啾欢快鸟鸣的空气中,浮动着怎样一种芳香,那是浓极而又淡极的芳香,如一缕缕悠远的钟声,缭绕心底,流韵隽永,回味不绝。

  我登临山巅,极目眺望。但见东方横亘着万里长城,虽历尽沧桑,可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世界人类的遗产,蜿蜒于燕山之间,成一道桃园屏障;北面屹立着老象峰,整座山峰为象,惟妙惟肖,浑然天成,也是日月轮回,风雨雕琢,大自然鬼斧神工,壮了桃园之景;南有汉城旧址,平谷建置二千二百余年,延续至今,城基瓦砾,如一部厚厚典籍,平添桃园之蕴;西邻京都,古城历史悠久,建筑辉煌,恰作了桃园深远厚重的依托。无论我怎样地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眼前这一切,或天然造化,或人文胜迹,早与桃园融为一体,使四月里的桃园,刹那间汇成一片热烈欢腾深沉浩瀚的桃花海!

  桃花海里,无数花瓣舞动,分明激荡着中国音乐的节拍,奏出一曲曲天上人间的优美乐章。一时间,世人争相竞传,这莽莽桃园,是中国乐谷,世界桃园,实不为过。平谷确是世界最大的桃园,而华山无疑是桃园最精彩壮观的华章。这华章并非是夸父追日的拐杖,一根拐杖再神通也幻化不了这么多;也不是武陵人贸然闯进的桃花源,那不过夹岸数百步,即使满栽桃树,充其量又栽植几株?究其实,这华章是一代代桃园儿女的辛劳杰作,而他们也在杰作中享受着幸福与快乐!我曾想,在四月桃花里,若夸父来此,或许也不再苦苦地追日,当拄着拐杖而醉入花丛;若陶渊明有知,定会欣然命笔,再作新桃花源记了。

  当然,作新记时,请先生切莫忘记:桃园四十万平谷儿女正做着的那个桃花梦,随着悠扬乐律,缤纷落英,梦在枝头,将会一天天成熟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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