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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濒死之时——读《生命之轮》(陈丽)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2月11日10:50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陈丽

  作为生命之轮的起点与终点,出生与死亡很少有人关注。首先,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面对,不会重复再现,不会有深刻的记忆;其次,人在这时候没有消费能力与意愿,难以成为商机,缺乏市场驱动力下的传播热情;最后,它无关政治制度和组织结构,不可能在这上面产生推动历史的创新,难有成就。传统的哲学著作与思想巨人,留给我们的也就是———枯荣有时,自有天命,生儿育女不是为了老有所养,老有所托,而是偿还前世的债,临终之时,无论是儿女绕膝,高朋满座,还是客死他乡,孤单冷清,对于濒死之人,似乎差别不大。

  因此,在畅销书《论死亡与濒死》大红大紫之后,“死亡与濒死夫人”伊丽莎白·库伯勒—罗斯在她的自传《生命之轮》中,进一步探寻生命的价值。起初,她是以科学家的严谨将死亡分为五个阶段:震惊、愤怒、否认、沮丧,最后是接受,并希望以此来记录人在濒死之前的心理活动,并尽可能地提供更多的慰藉。而在其后,她在与特蕾莎修女的交谈中达成共识,要克服人们对死亡的恐惧,只有用无限的爱托起一切怀疑和绝望。为了探索死后的世界,罗斯医生不惜借助于灵媒,以试图找出灵魂实体的真相,由此引起了人们众多的非议和责骂。但无论是战争中受伤,还是遭遇欺骗、背叛和种种打击,罗斯依然坚持她的结论———一个人如何死,要看他是如何活的。好好活着,在生命的过程中不断成长,才是死亡教导我们的大功课。人生最难的功课是学会无私地去爱。现代的科技和医学试图扮演救世主,向人们提供一个没有痛苦的人生,而事实上,只有无私的爱,才是唯一能治愈人们的良药。

  在最接近生死的医生这个职业上,罗斯明白,没有人能逃避死亡。多年的医生生涯使她一直试图给临终病人更多的关怀,倾听他们的遗愿。她发现,即便是最暴躁的病人在死前也会平静下来,一些人在自己临近死亡前会看见自己的已故亲友,并会和这些我们看不见的人交谈,几乎每位临终病人死前都会变得特别安详。在中国,儒家回避死亡———未知生,焉知死;佛教将生死视作轮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而在西方传统中,生和死是此岸与彼岸的对立,但在罗斯看来,死亡并不存在,而是生命的一部分,更是“漫长的旅程前最后的休息”。如同罗斯医生一直看到的蝴蝶一样,破茧而出,死亡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脱离了沉重的躯壳,轻盈飞舞。如同凤凰涅槃,死亡对于安然的内心,是一段旅程开启前的休息,蝴蝶代表着重生。

  在工具理性占据主流思想的西方传统中,人们很难明白罗斯的观点———认同灵魂的存在与不朽,说明她是神学家而不是科学家; 研究死后的生活,说明她是一个作家而非医生。以至于,和她志同道合的丈夫、曾经的医学院同学,都和她分道扬镳———没人理解她在做什么。和很多大科学家一样,罗斯小时候也是喜欢科学讨厌宗教,但在牧师将信、望、爱这三个字赐予她们三姐妹的时候,她被主赋予了“爱”的使命。在她和多位濒死之人交谈后,她将死亡分为四个阶段:最初,灵肉短暂分离,还能感知到人间的一切并拥有记忆,类似于假死;接下来,灵肉彻底分离,遇到守护天使和去世的亲友,大家重新欢聚一堂;再后来,来到他们喜爱的地方,看到耀眼的光芒,感受到无私的爱;最后,看到万物之源,变成了超自然的能量,实现了天人合一的圆满。而引导我们走完整个人生旅程最后一站的最初和最终的动力,就是爱。

  同样,罗斯也将自己的一生分为四个阶段:少年时,是一只“鼠”,什么都喜欢捣鼓,活泼调皮,总喜欢跑到别人前面;青年时,是一只“熊”,生活安逸,目标明确,喜爱冬眠;中年时,是一只“野牛”,在草原上悠闲自在地回味生活;晚年时,是一只“鹰”,翱翔飞舞,从不低头看人,而鼓励人们向上看。或许,这样的人生总结,与“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有相似之处,而不同之处在于,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给世间留下或得到什么,也不是获得“从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由,而是在成长中学会爱———无私的爱与被爱,是生命的唯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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