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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诺、梁文道对谈——作家作为一种知识分子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1月28日13:56 来源:文学报 吴潇岚

  什么是知识分子?虽然大家常常提及,却不一定真正了解这个词的内涵,作为知识分子的作家其承担的责任更不为大众所知。11月21日,中国台湾作家唐诺与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主持人梁文道,来到上海外国语大学,就何为知识分子、作家作为一种知识分子与其他知识分子的不同给出独特的理解。

  在梁文道看来,在知识分子、作家的身上,现实构成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活在世界上的生存状态成为现实的话,事实上没有人可能远离现实,于是我们只能说他的生活、他的思想、他的世界已经在这个世界之内构成了一个茧一样的状态,把他包裹起来,使得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他人,尤其是大多数人所想、所感的是什么。现实是一种对于世界的把握和判断,而我们认为对这个世界只有一种判断和把握是现实的,偏偏那些知识分子没有采取这样的一种判断,而这种判断是我们这个世界能够接受的一种判断的时候,我们认为他们是远离现实的。”同时,梁文道也对此提出了质疑:“大家在抨击知识分子,说他们不顾现实的时候,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现实,是对处境世界的一种掌握,会不会有别的认知、掌握方法?知识分子被抨击,是因为他们看到不一样的现实,这种现实是不被大部分人接受的世界观呢?”

  他回溯了德雷福斯事件,谈到左拉写《我控诉》以及在事件中的表现,认为左拉的表现是奠定现代知识分子地位的重要事件。“我认为知识分子是敢于说不,敢于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出来反对的人。作家作为知识分子就应该像左拉这样,不仅是写作,在写作之外,在现实问题上要发声,要参与,不能回避。”尽管如此,他还是对作家对于现实的反映有一些疑问:“为什么看不到一些作家反映时代,现实对他们来讲意味着什么?作家离现实多远?或者多近?他们对待现实,仅凭作品表现够吗?除去作品,应该做什么?做了什么之后,我们才能说他们接近现实呢,是个好知识分子?”

  在唐诺看来,他更愿意称自己为“知识的转述者”。他认为写作中常常需要重复很多自己说过的话和观点,久而久之,现实会需要自己放弃对于深奥事物的了解和追寻。他说:“因为在某一个历史里头,那个知识的智性世界的层级系统是非常稳定的,我们甚至可以区分成,用文字的人和不用文字的人。大家知道在文学里头,散文化的运动,用文字重新去描述一个过去我们不描述的,也就是文字所忽略的,没有办法真正去理解和探索它意义的世界,巴赫金称为‘第二世界’,其实它就是民间世界。这是一个森严的层级系统,这个层级系统同时也是知识系统。你掌握知识,使用文字,你就在高一阶的位置。”

  在他眼中,曾经作为知识分子甚至不用表明身份,尤其在知识的传递和启蒙上,不必用另外的行为来说明自己是知识分子。“在某一个时代,某一个诗人,即使写最简单的个人创作仍然也不会被怀疑是作为知识分子的存在,因为在那个时候,美的东西的欣赏、理解和呈现已经是公共部分。”

  不过,现在的状况在变化,他说:“在新的现实里头,我们感觉力量越来越微弱,越来越会相信世界不随一两个人意志而转。经过欧陆重要的战争,一连串的动乱事件,两次世界大战,30年代,60年代一路过来,每一次都冲击着这些知识分子,改变他跟世界的关系,这些事件中一再证明,你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什么。在这个阶段里,是发生在知识分子里头一种很深的质询。”

  他认为知识分子变化的根源,在于“知识分子过去是在这个层级系统里头,有一个相对的东西,如哈贝马斯所说:‘现代的国家、现代的世界永远没有办法解除的冲突。’”这个过程让他对于现实重新的体认,开始对于现实的相对的承认和屈服,放弃想象中不可实现的世界,进一步落回到现实中来,变得世故。

  谈到当下的状况,唐诺表示担忧,面对“不认真的大游戏时代”,“我们会发现,文字不再可能存在,深奥理解不再存在,回归到最简单的语言,这是根本性的一个瓦解”。这种情况也让作为作家的他无法表达,他说:“因为他们甚至是不读书的,他们并不认真对待这件事,你如何认真对待所有不认真的人。你怎么认真讲话去给那些不认真听话的人听,这是一个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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