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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大爱,守望诗坛——怀念诗人韩作荣(吴思敬)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1月21日09:43 来源:北京日报 吴思敬

  2013年11月14日,我来到八宝山殡仪馆的告别大厅,望着门楣上“作荣千古”四个大黑字,禁不住悲从心来。难道人真的就像芦苇那样脆弱,那样容易夭折?韩作荣悄然走了,在任何人都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走了,他走得是那样突兀,把太多的痛楚与惋惜、太多的怀想与思念留给了我们。

  中国古人论诗历来强调诗品与人品的统一。所谓人高则诗亦高,人俗则诗亦俗。不过,诗品与人品完美统一的境界,不是谁都能达到的;而诗品与人品不一致的现象,倒是屡见不鲜。正由于如此,我对那些人品与诗品俱佳的诗人更怀有十二分的崇敬。因为这样的诗人不光作品动人,他们本人其实就是一首美丽的诗。在我看来,韩作荣就是这样一位诗人,他心怀大爱,守望诗坛,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诗,在他身上,诗品与人品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作为一位诗人,韩作荣诗歌创作的成就是有口皆碑的。他从1972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以部队诗人的身份登上诗坛。进入新时期以后做了编辑,更是不断求新求变。他认为诗是一种生命状态的翻译,语言中需要有血液的搏动和肌肤气息。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起,他的诗作从明确的指向性转为对更为丰富的意蕴的把握,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找到一个自然的融汇点,形成了独特的创作风貌,在新时期诗坛产生了重要影响。

  难得的是,韩作荣不仅诗歌写得好,更是一位有爱心、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诗坛义工,为了诗而默默地坚守着。我和作荣相识多年,由于不是在一个系统工作,平时交往并不多,见面的场合多是在各种诗歌活动和研讨会上。我注意到,凡作荣出席研讨会,他决不说空话,说套话,而是事先就写好稿子,做出观点鲜明、分析精辟的发言。这体现了他对作者的关爱,对诗歌的尊重。作为一位资深的编辑家,作荣对当下青年诗人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他们的创作倾注了满腔心血。新时期最有影响的青年诗人,几乎都在《人民文学》的诗歌版面中亮过相,受过韩作荣耳提面命、悉心指导的年轻人,更是数不胜数。为了青年诗人,作荣敢于仗义执言。在一次重要诗歌奖的评审中,对某位有影响的青年诗人能否获奖,评委中有争议,这时韩作荣坚定地说:“如果这样的诗人不能获奖,这将是这次评奖的失败!”正是作荣的力挺,使这位青年诗人获得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誉。

  对老一辈诗人,作荣也倾注了同样的爱。健在的老诗人中,考虑到郑敏年事最高,作荣任《人民文学》主编期间,每当春节前,总要把牛汉、谢冕、刘福春、陈永春和我找到一起,带上一束鲜花,到郑敏家聚会。在这样的场合,郑敏和牛汉两位高龄诗人总是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作荣便点上一支烟,坐在一旁,倾听着老诗人谈笑风生的议论。如今牛汉、作荣已先后作古,再寻这样的场景只能在梦中了。

  2013年6月,作荣被推选为中国诗歌学会会长。他私底下跟我说过,他愿意活得轻松一些,洒脱一些,实在不愿当这个会长。但是拗不过诗歌学会理事们的一致推举,他还是接受了这一安排,并很快地进入了角色。他对诗歌学会的未来有周密的考虑,为了把学会的工作扎扎实实地开展起来,他提出要在诗歌学会下面设置几个工作委员会。他认为诗歌的理论批评极为重要,专门找我谈成立中国诗歌学会理论批评委员会的事,让我以诗歌学会副会长的身份把这项工作抓起来。我和唐晓渡、罗振亚成立了一个筹备小组,提出了理论批评委员会的成员名单上报给他。他认真地审查了名单,看到没有部队的代表,便建议补上解放军的评论家殷实的名字。他还布置诗歌学会的工作人员,以中国诗歌学会名义,发出征询意见的通知。谁想,他所倡议成立的理论批评委员会还在筹备中,没有等到正式成立那一天,作荣就过早地离开了我们。作荣的一生,是诗化的一生,是和诗歌融为一体的一生,他的最大愿望是中国当代诗歌的昌盛繁荣。我想,我们只有尽最大努力把诗歌的事情做好,才能告慰作荣的在天之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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