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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春之名,集结文学新力量(李凌俊)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0月08日15:21 来源:文学报 李凌俊

  为期两天的青创会,来自全国各地的297位年轻作家,完成了一次名副其实的“文学新力量”的集结。

  记者了解到,本次与会青年作家年龄分布合理,创作涵盖各个文学门类。其中,女作家99人,少数民族作家42人,代表平均年龄35.5岁,最年轻的代表是来自湖北的诗人王芗远,今年15岁,还是个略带稚气的中学生。与会代表中从事小说创作的有120余人,从事文学批评、诗歌创作、散文创作的分别有30人左右,从事儿童文学、网络文学创作的分别有近20人,还有部分从事报告文学、影视文学以及民族文学翻译。青年作家们都十分珍视这次在文学名义下的相聚,与同龄人的探讨切磋也令他们深受鼓舞——写作虽然是一项孤独的事业,但前行的路上永远都不缺同路人,重要的是,你写下了什么。正如作家鲁敏所言:“写作这个行为在起初,都是个人的事,但随后,你所写的那些字,远大于了你、超出了你,它们构成了外界的一部分。因此,写作,是一个人的事;写作,是一个时代的事。”

  慢慢活,慢慢写

  乔叶(1972年生,河南代表团代表,小说家)

  慢意味的不是一种写作速度,而是一种写作态度。这种态度决定了小说中的人物可以非常快,但作为作者,你一定要是慢的,你如果快,你的创作状态就会慌张起来,慌乱起来。这样的状态下,一定写不出什么理想的作品。慢,也不仅仅是一种态度,它更是一种内容。这种内容,是指写作前的各种积淀,包括生活准备、资料准备、认识准备和思考准备,也是指写作中的各种要素,比如寻找角度、捕捉细节、酝酿语感和调整节奏。慢,当然也是一种技巧和方法。慢,还是一种写作的信念和气质,更是文学最重要的最基本的魅力。

  这个世界,快,处处可见,在每个行业、每个领域、每样事物里,少而珍贵的都是慢。写作也是一样。所以我想,也许我们真的不需要跑那么快,我们需要慢一些,再慢一些,更慢一些,远远地落在众人的身后,落在众声喧哗之后,在万籁俱寂里,拿起自己的笔,敲动自己的键盘,发出自己的声音。

  对一个写作者而言,青春和年轻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概念性资源,没有什么了不起。每一个写作者都试图在用文学来抵抗岁月,抵抗生死,抵抗虚妄,要想让自己的抵抗变得坚实有力,我想,除了让自己在从容中获得慢,在慢中获得从容,然后以这从容的慢和慢的从容去淘漉出文学的金子,也许我们没有更好的立场和选择。

  青春的继承和选择

  冬筱(1990年生,浙江代表团代表,小说家)

  用文学的方式去纪念七月派诗人。他们激昂的诗文给了我许多灵感和触动,教给我应当怎样在苦难中保持人的尊严,遵从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并且对生活保留纯真的热情和希望。我想通过描述他们的命运来思考两代人与民族和历史的关联,由此去探寻今天的年轻人该怎样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

  祖辈作家们,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几乎都在谈自由、战斗、国家前途这些宽广宏大的主题,和他们相比,我们的追求显得过于现实、自私、软弱无力。我们走上文学的道路,已经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坚持下去,为文学做出多少贡献。理想主义在我们的生活土壤中变得越来越淡薄和稀缺。生活目标和精神信念上所处的困境,深深影响了我们和文学的关系,我们写作的主题至今还仅仅停留在校园、家庭和个人情感上,真正有能力描绘当今社会现状、触及人灵魂的文学作品太少太少。一位好友对我这样说:我们受过良好教育,有知识,有能力做好其他任何繁琐复杂的工作,但可能就是无法做好文学,因为文学是最具创造性,也是最为内心化的精神产品。文学需要我们对自然、社会、历史和人有细致的感悟,但目前我们所受到的教育基本脱离了这些,我们不断地书写青春,试图用文字留住青春,但事实上我们已经迅速走向了世俗,走向未老先衰的所谓成熟。我们这代人写作上最大的难题,在于怎样把握并表现时代与个人的精神冲突。

  我相信,当我们再长大一些,拥有了丰富的生活经验、阅历和理解能力时候,应该会有优秀的作品出现。毕竟这个正在不断进步的时代,能够为我们提供广阔的舞台。剩下的一切取决于我们自己个人的“信息识别和处理系统”,对生活素材的筛选和改造。

  能量的释放与延续

  周晓枫(1969年生,北京代表团代表,散文家)

  重新出发,我已中年。不仅职业发生变化,而且这种特殊时期的体验,也包括对青春的致敬与告别。舞蹈演员或运动员,一旦过了顶峰,体能必然随年龄呈抛物线下降……幸好,写作不存在岁月这样的威胁。作家不能修改身份证的年龄,可他能够通过自己的笔延续自己的青春与力量。

  所以,我们不应以生理标准来进行绝对的划分。况且,文学提供着秘密保障。一般情况下,能量的释放过程也预告即将开始的能量衰减,甚至情感上的爆发力也容易带来迅速的消耗,但写作的释放可能象征更大的能量储存。因为随着写作的进行,人的感受力、发现力、表达力都能够得到一定提升,从而可以捕捉来自大地、世相以及灵魂的更多信息,能够让我们的内心收获更丰沛的体验……一切,如同种粒的释放,既是某种告别,又在酝酿更辽阔的春天。

  现在几乎人人都会写散文,它没有入门难度。不仅散文,今天的文学已失去许多曾经的光彩。那么写作者将如何选择?德国的诗人兼学者恩岑斯贝格做过分析,他以放入水杯中的一片白色而易碎的消食片为例,以此作比文学制度。

  “制度溶解了,但它并没有消失。制度依然存在,但它不再引人瞩目。它均匀地弥散于水中,作为溶液和分散质,它继续存在。”恩岑斯贝格提醒我们注意一个细节:如果仔细观察,我们就会发现杯底有一层白色沉淀物,即原有浓缩品的顽固残余。这层残留物成功地抵抗了溶解。与化作溶液的消食片主流相比,这些残余或许微不足道,但这正是留给作家的、他人所无法剥夺的沉淀物。

  处于青年与中年的交接地带,我愿用这段话不断提醒自己:在漩流中不被瓦解,努力保持一个写作者的宁静、独立与尊严。

  新媒体时代的网络文学

  唐家三少(1981年生,北京代表团代表,网络作家)

  一部优秀的网络文学作品,至少要以五种以上的方式与市场结合。除了电子版权、无线版权、简体中文版权和繁体中文版权之外,根据创作类型不同,还会有一些其他版权的延伸。譬如,电影、电视剧的改编,游戏改编、外文改编、漫画改编等等。

  网络是一个共享的平台,伴随着新媒体的发展,它正在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但是,时至今日,对于文学作品来说,真正的主流还是杂志和纸质书出版。目前我和我的合作伙伴对作品的运作方式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以刊带书、以书代刊。

  同时,新媒体的出现,不只是冲击传统出版,它本身也可以成为传统出版的宣传方式。我可以通过微博、网络连载章节推荐、微信平台推荐等多种方法来推动我的实体书。一部畅销的文学作品,必定是多媒体共同推动的结果。

  我一直认为,文学和市场是能够相结合的。只有通过创作能够满足温饱,才能让我们有更多的精力去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文学作品。文学作品也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容易获得的精神享受,我的创作目标并不伟大,只是希望在符合国家法律法规、弘扬真善美、抨击假恶丑的大前提下,创作出一些让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

  用童话与生活对话

  左昡(1981年生,中直代表团代表,儿童文学作家)

  我庆幸能够用童话的眼光来看世界。柔软,并不是软弱,它包含着宽容、柔韧和永不散去的某种温暖。这种眼光,是我与生活对话的方式,也是我与世界对抗的方式。

  与生活对话的方式有千万种,我选择童话,选择手举光亮,并把这点小小的光亮做成一颗种子送给和我一样,最终将从童年离开,独自面对未来的孩子,以及已经从童年离开,在生活里奔波挣扎的大人们。

  正因为如此,在我看来,童话写作绝不仅仅是“鸟言兽语”或者“镜花水月”。和所有的文学创作一样,它承载的是写作者的生活感悟和生命体会。这种感悟与体会来源于实实在在的个人生活,来源于蓬勃鲜活的个体生命。童话写作者当如珠贝含沙,坚韧地含入生活的沙粒,用自己的生命去感受它,用语言文字去润泽它,最终将一颗光亮美好的珍珠奉献在孩子们的面前,让他们喜爱它,亲近它,记住它的光亮与美好。待到他们长大,真正在生活的沙尘中穿行时,在某一个安静的时刻,需要温暖和鼓励的时刻,能够回想起他们童年时记住的那种光亮与美好,然后抬起脚来,继续前行。

  如何讲述新的中国故事?

  李云雷(1976年生,中直代表团代表,评论家)

  当前青年作家创作较为活跃,他们可以说是当代文学创作的主要力量之一,不少青年作家已经出现了大气象。但我更想谈的是局限,以期在相互砥砺中共同提高。在我看来,青年作家的局限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他们的视野与格局较小,大多从日常生活的角度切入现实,很难有一种更宏大的把握历史的能力,在思想上也缺乏创造力,而只注重个人感受;二是他们受前辈作家美学上的影响过于强烈,尚未从他们的影响中摆脱出来,形成真正属于自己的艺术世界与艺术风格。

  “文学是国民精神前进的灯火”,我们讲述“中国故事”,并非简单地为讲故事而讲故事,我们是在以文学的形式凝聚中国人丰富而独特的经验与情感,描述出中华民族在一个新时代最深刻的记忆,并想象与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与未来。所谓中国故事,是指凝聚了中国人共同情感的故事,在其中可以看到我们这个民族的特性、命运与希望———这需要作家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开阔的视野,以及创造中国新文化的自觉意识。

  首先,青年作家要有“历史感”,我们要充分意识到我们的民族和文化是怎么来的,要到哪里去,我们需要在历史的变迁中考察中国人的经验与情感,衣食住行的变化,这里面既有激烈的冲突,也有细微的差异,但只有在历史的视野中,我们才能看到很多事情并非自然而然的,也并非从来如此的,才能够更深刻地认识我们的时代。

  其次,青年作家要有新的“世界视野”。今天,青年作家不必再以追赶的心态去面对世界,我们拥有对我们自己文化、我们所走的道路以及未来的自信,可以用一种更加平和的心态去观察与思考,这可以说是一个新视野。我们的青年作家与其他国家的青年作家共同面对着这个世界,他们不是“走向世界”,而是在“世界之中写作”。

  再次,青年作家要有一颗“中国心”,可以说“中国心”是当代中国人正在蓬勃发育中的民族精神,是千千万万中国人在创造生活实践中体现出来的时代精神。只有有了“中国心”,我们才能从内在的角度更深刻地把握中国人的经验与情感,才能呈现出中国人的精神与灵魂。但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所说的“中国心”是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它不同于传统中国文化,也不同于现代西方文化,而是既“现代”又“中国”的新文化,是在当代中国现实中熔铸而成的新的中国文化。可以说这样的新文化尚在形成之中,而我们青年作家讲述的新的中国故事,或许可以为新的民族精神融入自己的力量。

  文学就是我的命运

  宋小词(1982年生,湖北代表团代表,小说家)

  刚开始写作时,我曾经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成名,名与利都是相关的,成名之后或许也能相应地为自己带来利益。可是随着年岁渐长,我越来越意识到,写作是很个人的事,它需要你的耐心等待,而不是刻意创造。我说过,一个写作者,讨好谁都没用,得罪谁都没关系,因为到最后,还是要靠作品说话。所以对我而言,现在的环境非常不错,我只需要“等待”,积累,浸润到人物的内心,等待着故事慢慢圆融,最终呈现在我的笔端。我最大的焦虑,恐怕就是如何把作品写好,这种焦虑或许会伴随我的一生,因为对我来说,文学就是对生活抒情,是寻找自己存在的痕迹、价值和意义,文学就是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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