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林现象说起(张颐武)

　　最近，所谓“气功大师”王林由于马云、赵薇、李连杰等人的拜访，而走进了公众的视野，形成了舆论的议题，又引来了批判伪气功最著名的司马南的挑战。互联网上的舆论本来分歧甚多，立场各异，争论激烈。但对于这样的“气功大师”却是观点相对一致。人们多数是抱着嘲笑和幽默的态度来看待的，对于一些和这位大师照过相的社会名人，也担心他们为迷信和怪力乱神背书和变得盲信。起码说明对于多数网民来说，破除迷信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盲从这类神功的相对很少。说明多数人是具有辨别能力的，科学思维的基本训练还是深入人心的。

　　但值得思考的是这些大师隔一段就会在公众中出现，形成话题。神功或用奇招治病的议题层出不穷，但这些人只要浮现到大庭广众之中，变成公众人物，就会“见光死”，一名气太大，就被人戳穿。李一、张悟本等都是好例子。但过一段就又会出现。这和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期的气功热还有所不同，那时社会上对这些事情的崇拜一度泛滥，现在公众的免疫力相对已经较强，像王林这样气功热之下“硕果仅存”的角色这次也曝光在公众面前，无疑让我们看到了社会对于揭破这些怪象的愿望。这些人的矛盾在于，不能没有名，没有名就没人理睬，也不能太有名，太有名就会被社会所抨击而混不下去。

　　人们常常慨叹迷信始终不能彻底消失，这些怪力乱神往往还有自己的市场。这当然是和当下的社会有关。这类江湖术士大概就是两个路径影响人群，一是算命预测，二是养生治病。前提是神术表演和口碑传播。人们今天处在急剧变化，竞争激烈，欲望诱惑多多的社会之中，常常有命运难以把握之叹。对于广大中等收入群体，常有完成不足，渴望成功的愿望，处于名利场中的所谓“成功人士”，更常有花无百日红之叹，对于命运的不确定感变成了接受这些神怪事物的心理基础。人们倒也未必真的虔诚信仰，但也宁可信其有，也有些就此走火入魔，真心相信的。同时人们也由于压力大，亚健康状态频岀，中老年人更是对养生保健情有独钟，往往给一些所谓掌握保健治病奇术的角色可乘之机。这样的心理给了这些人生存的空间。

　　其实在西方社会，也常有这样的状况。这既说明科学普及的重要，也说明对于人们的心理困扰和价值的关切的重要。科学教育，讲清道理容易，但让人们心理强大健康就还要走很长的路。在中国缺少相对清晰的宗教传统的社会中，这样的状况还是需要引起各方重视。至于有些盲信走火入魔的人，当然要让他们清醒。

　　当然，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有时候，人们常有一种看热闹，喜欢奇人奇术的好奇求异的心理。这也未必是真的愚昧或相信，而是往往随俗凑热闹。到某个地方，常有介绍说本地有奇人奇术，可以看看，抱着好奇和娱乐心态凑个热闹，或不愿意败人的兴，看这样的表演，拜会这样的大师，也不愿意扫众人的兴，就随声附和，说些口水好话，或被摆着照相。这样，这些“大师”就利用这种心理，利用名人为自己吹嘘鼓劲，用名人明星领导背书忽悠更多的人。这样被利用的情况也所在多有。像这类大师的鼓吹之道，无不是到处照相，拉大旗做虎皮，用名人到处忽悠。也有当地人为了扩大旅游，结交各方而顺水推舟，故意吹捧这些所谓大师，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看来，人们，尤其是社会名流，应该意识到这方面的风险，一定不能被这样利用。各级地方政府也绝不能利用这些所谓奇人奇术，一定要和这些现象划清界限。而公众也不必为了好玩来吹嘘这些奇人奇术，尤其要警惕利用这样的现象敛财招摇。  

　　破除迷信容易，辟除人们的心魔艰难。对这些怪现象依然需要社会、媒体和公众的监督，这也是舆论发挥作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