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 上海Lady走了（匡彧）

著名海派女作家程乃珊去世

　　深圳特区报讯 (驻沪记者 匡彧)4月22日凌晨2时19分，以书写上海风情著称的海派女作家程乃珊因患白血病在华山医院病逝，享年67岁。程乃珊生前作品颇丰，是刻画老上海风花雪月、世态人情和弄堂生活的专家，其代表作《金融家》、《蓝屋》、《穷街》、《上海罗曼史》、《海上萨克斯风》等，写尽上海金融圈、老洋房及弄堂普通百姓生活，享有“触摸到老上海灵魂的作家”、“上海lady”美誉。

　　“优雅知性的上海女人离开了”

　　据与程乃珊私交甚好的媒体朋友透露，程乃珊于2011年末查出患上白血病，至今已有16个月了，和刚于4月1日去世的《萌芽》主编赵长天患病时间差不多。虽然病情多次反复，但程乃珊一直在坚强抗争。在生命后期，程乃珊原本将近150斤的体重已经减掉一半。几天前医院传出病危消息，22日早上6时42分，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王周生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告知大家，程乃珊已于凌晨去世。

　　消息传开后，喜爱程乃珊的网友在其微博点起悼念的蜡烛，并留言“一位优雅知性的上海女人离开了”。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主任、中文系研究员陈子善在微博中写道：“我知道她欠安，没想到已那么严重。更没想到今天凌晨她就走了。深深悼念这位写老上海写得出神入化的上海女作家！”最先发布程乃珊逝世消息的王周生也连发微博悼念：“她书写的旧上海，还原这个城市贵族的尊严”、“她的笑声爽朗，她是上海的骄傲”。

　　上周五从北京赶回上海的著名主持人曹可凡一直在华山医院陪伴程乃珊走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他难抑悲痛地说：“她是个特别通达，天真有趣而不世俗的人。照理说她出身名门，却没有大户人家的娇小姐脾气，而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古道热肠，特别肯帮人。在出演《金陵十三钗》时，张艺谋导演要求我在影片中讲标准的老上海话，我就是到程乃珊家，拜师他们夫妇俩学的。”

　　在女作家王小鹰眼中，程乃珊是个快乐、性格开朗的人，生活安逸又精致。她的突然离世，让人很吃惊。“我们非常痛心，她一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写出来。我很佩服她生病以后，还坚持在报刊上写作。”王小鹰说。

　　遗作将发表在5月份《上海文学》

　　从今年1月开始，已经患病的程乃珊还应《上海文学》主编赵丽宏之邀，在《上海文学》开设专栏“天鹅阁”。她原计划将自己家族五代人的故事写出来，每期刊登一篇，最后汇集成一本书。赵丽宏回忆说，当时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就跟她说能写就写。程乃珊已写了三篇，最后一篇《就这样慢慢教化成上海女人——从小脚到高跟鞋之一》，将刊登在5月份的《上海文学》上，这篇作品也成为女作家的绝响。

　　程乃珊还在《新民晚报》开设了《上海闲话》版面，今年重病期间，她还努力写出5篇稿件。由于这个版面要求作家用方言写作，认真的程乃珊总会和编辑通电话，讨论上海话用词。据编辑回忆：“她认为现在很多小说、电视剧在杜撰老上海，她看着很着急，想要多写点东西。”王小鹰也说，写老上海的作家本就不是很多，能写到形神兼备的，程乃珊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触摸到了老上海的灵魂。

　　第一部小说也发表于《上海文学》

　　非常巧合的是，程乃珊的小说处女作也发表在《上海文学》上。

　　程乃珊的第一篇小说《妈妈教唱的歌》发表于1979年第7期的《上海文学》上，就此走上文学生涯。据她当年回忆，在把手稿寄出一个星期后，她收到了《上海文学》编辑部一封热情洋溢的来信。信中对她的小说进行了充分肯定，并邀约她到编辑部面谈修改意见。读罢这封来信，程乃珊激动得彻夜未眠。第二天，她向学校请假来到编辑部，想不到接待她的编辑竟是著名作家费礼文和李楚城。在他们的鼓励和指导下，程乃珊把小说进行反复修改，直到修改到第七次，才终于发表在1979年7月号《上海文学》上。以这篇处女作《妈妈教唱的歌》为起始，程乃珊走上文学之路。

　　程乃珊祖籍浙江省桐乡县，1946年出生于上海，曾祖父母是乡下的蚕农。祖父16岁从乡下到上海谋生，到程乃珊出生之时，已成为在上海金融界颇有地位的人物。1949年全家迁居香港，上世纪50年代中期又举家返回上海。程乃珊的父母亲都是上世纪40年代的大学毕业生，有很好的文学、音乐修养和外语造诣，对她影响颇深。程乃珊从小在上海、香港长大，熟知上层工商、金融界的生活。中学毕业时，她本想考大学文学系，却最终被上海教育学院英语系录取。大学毕业后，她被分配到上海的“下只角”——棚户区的一所中学教初中英语。长期在平民区教书的经历和体验，使她能够用另外一种眼光来看待自己的家庭所在的那个社会圈子，这一切都为她今后的小说创作提供了有利条件。

　　1982年，程乃珊出版了第一个短篇小说集《天鹅之死》。1984年，她的中篇小说《蓝屋》获首届“钟山”文学奖。后来，她的作品曾先后结集为《丁香别墅》、《女儿经》等。程乃珊的小说取材于她所熟悉的生活领域，善于通过日常琐事和生活细节的描绘，折射出上海滩上的人情风俗和社会心理，读者群巨大，用编辑的话说，程乃珊既能写“下只角”里拎马桶，也能写“上只角”里喝咖啡，对老上海的描述精致到位，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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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乃珊：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天鹅之死》、《调音》、《丁香别墅》，散文集《香江水，沪江情》、《你好，帕克》、《让我对你说》、《双城之恋》。2000年开始涉足与老上海有关的纪实文体，代表作有《上海探戈》、《上海Lady》、《上海Fashion》、《上海罗曼史》、《海上萨克斯风》、《上海女人》等。译著《上海生死劫》(合译)、《福乐会》(合译)等。

　　《蓝屋》和《穷街》、《女儿经》均获上海青年敦煌文学大奖，《女儿经》获《中篇小说选刊》奖，长篇小说《金融家》获首届《文汇》月刊双鹿文学奖，《华太太的客厅》获香港第三届《亚洲周刊》短篇小说创作赛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