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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沧桑的散文(孟繁华)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3月21日16:04 来源:文学报 孟繁华

  苏沧桑是一位散文作家,她生活在南中国的湖畔竹林边,执笔为文二十余年,有多种文集问世并获过“冰心散文奖”。这部《所有的安如磐石》,被称为是“散文中的天籁之音”,是苏沧桑十年磨一剑的散文精品集。文集凡五辑:分别命名为“它”、“我”、“他们”、“眼前”和“远方”。这些命名和它的内容,基本在昭示一个声音,那就是书的扉页提示的“像祖先那样,依从心灵的声音休养生息”。如果用现在时髦的说法来分析的话,这是“反现代的现代性”——现代的步伐一日千里,GDP的数字不断攀升,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公路街道拥堵不堪……现代化将我们世代梦想的物质丰盈幻化为现实,同时我们也终于尝到了它酿造的如影随形的苦果。于是,反省或检讨“现代”的一厢情愿,就成为苏沧桑散文锋芒锐利指向的一个方面。这倒不是说苏沧桑如何用理性方式直指“现代”的要害,而是通过她的文体形式和情感方式,以不同的具体形象,类似《诗经》中“兴”的表现方法,“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托“草木鸟兽以见意”。比如她写竹、写水、写地气、写树、写米、写地痛,这些外部事物一经她的表达和讲述,就不仅仅借景抒情、抒怀状物,她要表达的是与现实、与我们有关、切近而紧迫的问题:她写高尔夫球场的地:那里“湖光山色、绿草如茵、沙坑果岭,无论是球场的景致还是球道的长短、难度,都是设计者精心设计、刻意雕琢。可它的宿命,生来就是挨打”。但是这还不够:

  最痛的,是果岭边的地,可谓伤痕累累,因为球近果岭了,但还未上果岭,就要用切杆,杆头往地上切,做砍头一样的动作,瞬间,一大块草皮飞起来,被斩首的草粘在铁竿头上,绿色的粘液像血。敏感如我,常有种心悸的感觉。(《地痛》)

  “现代”就这样将诗情画意和田园风光永远地变成过去。“战胜自然”、“改天换地”的口号实现了,但是,在这远非理性的观念和道路上,我们真的找到了我们希望找到的东西了吗?在苏沧桑的比照下,我们看到的只是触目惊心的沧海桑田。

  当然,这还只是“现代”铸就的外部事物。在财富和金钱成为一个社会价值观的时候,社会道德的跌落便是它结出的另一个畸形恶果:

  三十年后,我的孩子,和无数孩子一样,带着手机,背着沉重的书包和家长一万个不放心的叮嘱和眼神,走在放学路上。野兽般的汽车,狼狗般的电瓶车,等在校门口的杀人狂,骗子,拦路勒索的校园小霸主,富含各种有毒物质的各种零食,一路风险,一路忐忑,一路风声鹤唳。(《放学路》)

  因此,苏沧桑虽然处江湖之远,但她“位卑未敢忘忧国”。她曾在书的后记中表达过她近年来对现实生活的真实感受——“最近这一个十年,我表面平静,内心汹涌。夜深人静时,我清晰地看到自己以及和我一样匍匐在大地上的动物们、植物们、人们的生态堪忧——离最初的朴实、纯真、安宁、诗意,越来越远;离一种安如磐石的幸福感,越来越远。”因此,她的这些篇章,充分表达了她对公共事务积极介入的热情,这是一个现代知识分子和优秀作家应该具备的品行和坚持的最高正义。

  但是,作为一个散文作家,特别是一位女散文作家,苏沧桑当然不是专事社会文化批判的职业斗士。这也诚如著名作家张抗抗在本书序言中所说,沧桑写的是她的“痛与梦”。她更多的散文还是写她亲历的人与事,写她的梦幻和理想。在她的作品中,她写保姆、女儿、朋友、父亲母亲、写犯罪的少年、写梅家坞和种满庄稼的花园、写人心的善和人间的暖意;写渴望“像仙女一样”地生活,当然也写异国情调他乡异客:“自由飞翔”的“我”、“依从心灵的声音休养生息”的“他们”、那看似“走得很慢”,也许是“走在最前面的”“眼前”事物,以及与信仰和普遍价值有关的“远方”想象等,在苏沧桑的笔下飘渺而柔美,端庄又俊逸。

  (《所有的安如磐石》 苏沧桑/著,浙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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