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出的短信——悼念诗人雷抒雁

　　抒雁兄，2013年正月初四的半夜，不知什么原因我突然醒了，恍惚之中冒出一个念头想着发个短信息给您拜年，因这时您的手机也许清静了些。短信写好，一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只能存在草稿箱。中午，安静了两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独山子石化公司文联付剑锋发来的，他说你知道吗，抒雁老师去世了！这怎么可能？我赶快给白描老师发短信，他很快回我：抒雁走了，小路节哀！真的吗？抒雁兄！难道我们永远见不到您了？一种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紧紧地包裹着我。抒雁兄，这个拜年的短信难道永远发不出去了吗？

　　我急忙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上了中国作家网，确实，我们永远不能相见了。文学界沉浸在失去您的悲痛中，初春的寒意也浸染着您的离去。我呆呆地坐在冷清的办公室，看着发不出的短信，悲痛万分。春节前我去了伊拉克，走前就想给您发个短信，但知道您身体不适未发，回来后怕春节期间打扰您又放下了，谁知这竟成了永久的遗憾！记得去年在给一部由您作序的作品开研讨会前一天，您给我发短信说身体不适请假，我急忙打电话到您万寿路的家里。您不让家里人告诉我您住的医院，我直接给您打手机，您说住在中日友好医院，但请我不要来，您要躲几天清静。我知道您是个真诚的人，无需更多的客套。中秋节新疆的朋友带了些水果，我也没有去医院，就直接送到您家里去了。记得您在为这部作品作序时，您还给我说让我组织一个诗歌创作活动，给诗歌学会筹备点经费，也通过活动再为石油人做点事，您说小路你经常给我派活我也给你派点活，您雄心勃勃地要当好诗歌学会的会长。就在那次离开万寿路时，跟随您多年的宠物小狗，突然叼着我的裤脚不让我走，难道它有预感？这竟是我们的永别！

　　抒雁兄，您是当代文坛杰出的诗人，也是我在北京的良师益友、兄长。几十年来，不论您成果多大，职位多高，都把我当兄弟帮助扶持！您经常说，要写给二十年后的自己，可是我永远不能忘记二十多年前的您。那时由于我们都在北京的炕里住(六铺炕)，经常去您家，大娘也和我熟悉了，您不在时，大娘就和我说说家乡的话，还做陕西的饭给我吃。从中轴路西您又搬家到了路东，房子大了楼层也高了，我离开您家时，大娘趴在窗台上目送着我从马路东回到马路西的炕里，我回头一望，这不就是自己的老娘送儿出门吗？感到很幸福！抒雁兄，您是个孝子，大娘说起您的孝顺时，满眼的幸福和自豪！我之所以崇拜您，就是因为您不但是杰出的诗人，还有您对老母亲的孝顺！后来，您搬到了北三环、又搬到了万寿路，虽然我们住的远了，但我还是喜欢往您家里跑，因为您从来没有对我生分过，一直把我当兄弟！这种兄弟情谊几十年来让我一直感动着、温暖着，激励着我前行！

　　抒雁兄，在您担任《诗刊》副主编时，曾给石油诗人第广龙、丁庆友、刘明义等开作品研讨会，培养了一大批在全国有名的石油诗人；您担任鲁迅文学院院长时，培养了于卓、盛丹隽等石油作家，为石油作家走向中国文坛创造了条件。您长期以来担任石油作家协会顾问和“中华铁人文学奖”评委，也把许多精力投入了石油文学创作之中。我陪着您多次到塔里木、长庆、大庆油田等石油企业一线，创作了有影响的散文作品《彩色的荒漠》、《独山子赋》等。您的离去，是中国文坛的损失，我们失去了一位文学的导师和好朋友，但您留下的文学作品和文学精神，将永远鼓舞和照亮后来人。

　　正月初八，我带着悲痛的心情和石油作家们的哀思，走进万寿路您的家里吊唁，凝望着您在花丛中向我微笑的面容，我的遗憾、悲伤，顷刻化作泪水：愿抒雁兄一路走好！当我向您三鞠躬表达哀悼后，刚刚在客厅坐下时，那只小狗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向我冲来，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地摇着小尾巴，好像做了错事受了委屈又像是很懂事的小孩子低下了头……

　　一肚子的话语，一脑子的思念，无法发出的短信息，一切都让我悲痛不堪，我多想对您我亲爱的老兄倾诉啊！抒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