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生态的美国自然文学

　　从梭罗的《瓦尔登湖》、爱默生的《论自然》到惠特曼的《典型的日子》、奥尔多·利奥波德的《沙乡年鉴》，美国的自然文学宛如发端于山间的溪流，一路走来，如今已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了。这一独特的融科学与文学为一体的流派，著名作家还可以列举许多不容忽视的名字，他们的作品至今仍是人们热爱的经典，如被称为“鸟之王国中的约翰”的约翰·巴勒斯，他对鸟类尤为关注，一生著有《醒来的森林》、《冬日的阳光》、《鸟与人》、《蝗虫与野蜜》等25种著作；如被称为“山之王国中的约翰”的约翰·缪尔，他几十年跋涉于美国西部山区，写出了《加利福尼亚的山脉》、《我们的国家公园》、《阿拉斯加游记》等著作等等。

　　近年来，美国自然文学的经典作品陆续介绍到国内，开始引起读者的关注和兴趣，与此同时，从理论上阐述美国自然文学的诞生、发展和异彩纷呈的特征，以及对作家与作品的分析，也涌现出颇有见地的学术著作，其中较有影响的当推程虹的《寻归荒野》(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7月)。

　　程虹的《寻归荒野》，是作者在美国布朗大学做访问学者时的博士论文的基础上完成的，“这本书试图对美国自然文学这一流派的源起、发展与现状进行宏观的把握和系统的论述。它以时代划分为纵坐标，以每个时代不同的代表人物为横坐标，以不同时代的文化背景为烘托，来勾勒一幅美国自然文学的画面”。作者在“跋”中介绍了涉足这一领域的始末，对全书内容作了比较详细的阐述。限于篇幅，不可能详细述说该书的内容，仅就我在阅读过程中印象较深的几个论点略作点评。

　　从形式上看，自然文学属于非小说的散文文学，主要以散文、日记等形式出现。从内容上看，它主要思索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美国自然文学最典型的表达方式是以第一人称为主，以写实的方式描述作者由文明世界走近自然环境的感受。这一特征十分突出，有别于其他文学品种。

　　提及美国自然文学，不能不涉及美国的哈德逊河画派。1801年出生的托马斯·科尔创立的哈德逊河画派，主题就是自然及其与人的关系。这两者之间相辅相成，自然文学提倡户外写作，哈德逊河画派注重户外写生，“画家、诗人和作家都基于旷野来共创新大陆的文化，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氛围”。所以也可以说自然文学是哈德逊河画派的文学表述，而哈德逊河画派是自然文学的艺术图解。

　　美国自然文学关注的焦点是农村和荒野，而不是城市。“哪里没有生态的远见，哪里的人民就将走向毁灭。”“没有野生动物的乡村将是一个精神的真空。”在人类盲目地追求高消费、高标准的生活方式，工业化肆意破坏大自然生态环境，致使极度物质化的社会面临严峻的冲突时，自然文学开始从生态平衡的角度进行思考。无论如何多样化，作品总是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培养人们对自然的兴趣，并形成对自然环境的新的态度和观念。它以文学形式来描述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伦理关系，倡导与自然和谐共处，像自然那样生机勃勃的精神与生活态度。

　　作者认为：“如果说种族、阶层和性别(race,class and gender)不久前曾是美国文学上的热门话题，那么现在人们认为，生存位置(place)也应当在文学中占有重要的位置。”这正是美国自然文学发展和繁荣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