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和现代影响

　　《独秀女作家作品集》研讨会专家热议——

　　当代文学和现代影响

　　处于中华民族复兴这一宏阔背景下的当代文学，正面临如何厘清其承继的丰富庞杂的文化资源的重要命题。毋庸置疑，谈到这一命题时，我们会追溯到蔚然可观的古代文学。孔孟、李杜等熠熠闪光的名字，至今依然照耀着我们文学的星空。同样，我们也会联想起外国文学。某种程度上，正因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外国文学的大量翻译和引进，才有了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当代文学的面貌。

　　然而谈到近现代文学的影响，却似乎显得暧昧。在11月3日于广西师范大学举行的“《背景——独秀女作家作品集》 研讨会”上，评论家郜元宝表示，从中国的文化战略看，谈到中国的伟大复兴，就会谈到孔子、孟子，谈到世界化，却避讳谈与当代最为接近的现代文学传统。“我知道很多当代作家，谈起外国文学来是如数家珍，但对现代文学就比较隔膜。我想这并不意味着现代文学并不值得当下作家效法和研读。很显然，现当代文学之间的关系，有待于进一步梳理。”

　　郜元宝是受《背景》一书独具特色的编排触动而发此感慨的。这套作品集在收录冯志奇、张燕玲、杨丽达、杨映川、黄咏梅、刘永娟等从广西师大成长起来的当代女性作家作品的同时，还收录了现代女性作家彭慧的作品。这位有着传奇经历的女作家，著有长篇小说《不尽长江滚滚来》，并有 《普希金研究》、《托尔斯泰研究》等专著，及《草原》、《哥萨克》等译著。她自北京女子师范大学肄业后，于1927年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0年回国后，在武汉、上海从事地下工作。1931年参加左联，任左联执委，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和翻译。建国前，她曾在广西师大前身的桂林师范学院任教。“这期间，她主要教文学概论、当代文学(包括名著选读)，还有习作结合当时的形势，她把这三门课程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她强调文学的时代性、文学的社会功能，从杜甫、白居易讲到鲁迅，并和当时进步作家的现实作品结合起来讲。”彭慧的女儿穆立立回忆道。

　　而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作家之所以引起与会者的兴趣，某种意义上还因为，从她身上能看出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之间一种微妙的联系。一方面，诚如广西师大文人学院教授、评论家黄伟林所言，把彭慧的作品编入集子，纵贯起民国至改革开放不同的历史时期，为研究大学里成长起来的作家，尤其是女性作家的作品提供了独特范本。同时，像彭慧这样的作家也为我们研究民国时期的新文化提供了另一种视角。“长期以来，我们只对围绕北京展开的新文学有所关注。实际上，民国时期的广西师大就积聚了一大批作家。以此，我们可以看到新文学如何在边缘地带传播、普及和发生影响的轨迹，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弥补新文学的一些薄弱环节。”

　　另一方面，如郜元宝所言，类似彭慧这样的经历，可以让我们洞窥文学如何与大学体制结缘，得到它的滋养，又如何接受了其负面影响。在评论家王彬彬看来，现代作家大多从在大学外创作起步，后来进入大学教学。他们培养的学生随之成为新文学的读者或是作者。“但我们不能简单地认为是现代大学养育了新文学，他们之间实际上是相互哺育的关系。”

　　当下的情况却有很大不同，着实有很大一批作家的文学创作是从大学校园起步的。郜元宝表示：“我记得鲁迅曾经说过，中国的大学总是搞不好的。他感慨新文学成功的作家后来都到大学里当点缀去了。那个时候的大学在很多中国文学史上是没什么地位的。今天的大学却是文学发生、发展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场所。从现代到当代，大学与文学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不自觉间发生了位移。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很值得研究。”

　　评论家施战军注意到大学对文学创作潜在的影响。在他的印象里，没有经过大学教育训练的作家，习惯于写自己的家乡。从高校里走出来的作家，多半会自由地写母校，写家乡，也可以自由地不写。“就张燕玲、黄咏梅、杨映川等作家而言，从她们身上能看到梦想的力量，看到知识女性对于天下，对于艺术的宽广追求。”

　　如此种种追其根本，或许都得从现代文学及相应的背景中找到根源。也因为此，郜元宝认为，当代文学从现代走出来，自然离不开对现代的思考。换言之，直接跳过现代来谈论当代文学，我们的经验其实是很缺乏的。“以此看，要客观衡量当代文学，我们亟需重新建立起现代的坐标。”

　　本版撰稿：本报记者 傅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