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良包装下的深邃内涵——观舞剧《丝路长城》

刘海栋摄

　　由著名舞蹈编导邓林为北京歌剧舞剧院打造的最新舞剧力作《丝路长城》，近日亮相于国家大剧院。这部舞剧改编自同名京剧，因此引起业界的高度关注。

　　与京剧版本一样，舞剧版《思路长城》描写了唐太宗李世民安邦济世的悲悯情怀，表现他身居高位却心系边关，经过深思熟虑毅然开启停止达800年之久的“胡汉互市”，让边关人民过上了长治久安的太平日子。这一舞剧所反映的主题及其内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今日“一带一路”的国家战略。舞剧《丝路长城》这种高瞻远瞩的艺术落脚点，让人不禁佩服出品者和创作者对于现实生活的高度敏感。

　　随着观众走入大剧院，舞台上静静地斜躺着一面巨大的金钲，金钲上斜盖着一块红色幕布，这个场景对于古老时光的凸现，让一股来自远古的神秘感油然而生。随着雄浑而豪迈的乐声响起，红色幕布呼啸而起，翻滚过后，硕大的金钲被众将士托到半空中，一束强光让金钲变得辉煌而至高无上，一身金装在身的唐太宗李世民，看着脚下猎猎的旌旗和意气风发的唐兵，伟岸而英气豪发——舞剧《丝路长城》的序——“西风烈”，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亮相。

　　应该说，这是一个极有气魄的开场，它不但一下子让时光把观众立刻带回到了久远的唐代，更画龙点睛地刻画出李世民所具有的胸怀及气魄。

　　“钲”是古代的一种小型打击乐器，该剧导演邓林将它放大，以直径八米的硕大形象，让这个道具不禁获得了视觉上的意外感，更随着剧情的推进显示出它在使用上的聪明之处。这个巨大的金钲可以平放，可以直立，可以是一个圆，也可以从中破开一分为二，于是，我们在剧中看到了一个道具极为灵活多变的无数变化，它无疑极好地配合了环境的置放、剧情的展开和人物的烘托。这个道具的使用，成为该剧的一个魂，不但非常完好地将人物烘托出来，更为该剧的审美效果带来意味无穷的艺术空间。可以说，这一创意，显示出创作者超高的舞台意象把控能力，同时也实现了资金少也能形成“视觉大制作”的舞台效果。

　　除了这个在道具上的“大动静”，舞剧《丝路长城》的另一个舞台“大动静”是一条长达18米的大斜坡窄条移动平台，它也同样发挥了四两拨千斤的舞台效果。“金钲”的圆与斜坡平台的直和长，为舞台形成了绝妙的视觉感受空间，它们移动方便，组成着各种富有想象力的意象，将戈壁大漠、市井大集、皇宫殿堂等都表现得非常自如而贴切。经费投入不多却产生了“大制作”的效果，足见设计者们的苦心和才智。

　　舞剧《丝路长城》的序“西风烈”之后，便开始了它紧凑的故事，五场分别是：“边关泪”——导出胡兵来犯、在边关无恶不作的“起”；“孤烟直”——落入虎口的女主角柳娘刺杀胡兵头领北荒夺路而逃，被胡人牧羊翁夫妇解救，是一种“承”；“勤政殿”——面对边关乱局，李世民在文武两官的争执下，毅然开启“互市”，是一种“承”；“胡汉情”——柳娘与胡地民众的交融，是一种“转”；“玉帛颂”——胡汉人民享受皇上恩泽，达到了“合”；尾声，“丝路长”——自信的大唐，呈现出万千气象。

　　在叙述上，该剧很好地处理了“一大”“一小”两条故事线索：唐太宗李世民的精神世界和普通百姓柳娘等人的生死情，通过普通百姓的遭遇来尽显李世民的绝世英明。编导的功力自然是不言而喻，这两条线中的哪一条线如果不顺，都会让剧情受到影响，而让两条一大一小的线相互交叉，进而把故事说圆，又委实不是一件易事。这个剧的原作为京剧体裁，人物的超实性为舞剧人物的处理带来很多局限和制约。邓林导演能把京剧中的一干人物全都展示出来，而且个个栩栩如生，让人过目难忘，的确是费了不小的心力，各种舞台人物的呈现有灵性、有光彩。

　　舞剧的各舞段处理也是异彩纷呈，最让人难忘的是第三幕中李世民梦到边关乱象和文武群臣争辩不休的编创。这两个舞段，都极好地运用了场景的调度，无论是金钲在开裂下胡兵乘虚而入的设计，还是文武群臣的卧榻使用，都匠心独运。两个舞段都兼有说明性和审美性，有对抗，有矛盾，十分抓人，这样的舞段设计为全剧的成功起到了推动作用。

　　由于舞美手段简练，该剧对灯光的要求尤其严苛，具体的场景和人物的表达，完全离不开灯光的配合。舞剧《丝路长城》的灯光设计十分写意而传神，在完成烘托剧中人的基础上，达到了很好的艺术高度，有品位，有意味，富有文化底蕴和品质。

　　该剧的音乐由著名作曲家刘彤创作，他谱写的李世民主题，旋律恢宏而厚实，显示出一代昌盛王朝所特有的气度和风范。刘彤与邓林导演的舞剧合作，算来这已是第三部，之前的《泥人的事》和《烽烟桃花飞》也都让我们见识到了他们的珠联璧合。著名音乐家王祖皆在评价刘彤的舞剧音乐时，认为作曲家为舞剧作曲一个重要难关是“动听容易动人难”，而他评价刘彤的舞剧音乐不但动听同时动人。从舞剧《丝路长城》的旋律中，我们不难看到这个评价的准确和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