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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葆玖:春归香如故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4月28日10:34 来源: 北京日报 杨思思
 梅葆玖便装照。 邵华摄 梅葆玖便装照。 邵华摄
    在上海思南路家中,梅兰芳听梅葆玖唱戏。 在上海思南路家中,梅兰芳听梅葆玖唱戏。
   《大唐贵妃》剧照。 《大唐贵妃》剧照。

  生命力是从这个为京剧奉献出最后一丝光热的老者身上一点点消失的。

  从昏迷入院,到病重离世,27个日夜,梅葆玖先生于4月25日上午11时停止心脏跳动,享年82岁。

  摆放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祈福的鲜花,还未及凋零。

  设在北京京剧院里的灵堂,来自各界的花篮布满遗像两侧,献花的人们不断前来。

  人们纪念他,不仅仅因为他是梅兰芳的幼子,更多的,是他的离去所代表的一个文化时代的落幕。

  作为梅兰芳之子、京剧梅派艺术的领军人物,梅葆玖为了京剧梅派艺术的传承和发展贡献了自己最大的力量,他生前致力于光大梅派艺术,也给予了整个中国传统艺术领域一份标本性的洞见和启示。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愿先生在天安息。

  1 未得曾半日闲空

  借着吴迎和胡文阁的记忆碎片,我们大约能够拼接出梅葆玖先生昏迷前最后48小时的生命轨迹——

  3月28日下午,梅葆玖邀请从上海飞过来的挚友吴迎,到离家不远的丽晶酒店里谈事。吴迎回忆,那天他们坐在咖啡厅里,总共聊了三个半小时。

  梅葆玖告诉吴迎,自己近来总想起父亲梅兰芳1915年在上海搞的四部现代戏《孽海波澜》《一缕麻》《邓霞姑》《童女斩蛇》,“希望有机会给恢复起来”。吴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的事,请他一定去政协提案。梅葆玖说:“政协方案咱俩共同商议,你来执笔,我来签字。”

  当天,他们俩围绕这一话题谈得十分兴奋。临走时,吴迎看着日渐清瘦的梅葆玖,还开玩笑“埋怨”他:“我说你可真是的,在这个年龄想到这个戏,我是想都不敢想。这几部戏太文静了。”

  转天,3月29日,梅葆玖迎来了自己82岁的生日。当天下午,梅葆玖带着弟子胡文阁来到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给在校的中外师生们做了一场公益讲座,题目是“梅兰芳京剧表演艺术对世界戏剧的贡献”。

  近3个小时的讲座中,他详细回顾了父亲梅兰芳的传奇一生,同时,还向大家介绍了父亲对于京剧艺术海内外传播推广所做的贡献。胡文阁作为那天的表演示范,按照梅葆玖的要求,请来化妆师和全堂文武场,现场向师生们展示了上装、勒头、贴片子、插戴头面等准备步骤,并演绎了《贵妃醉酒》的经典选段。

  “师父讲得非常认真动情,和他在纽约给观众做讲座时一样用心。台下每有掌声,他总是会微微欠身,向大家作揖感激。”胡文阁说。

  就在当晚,梅葆玖与胡文阁、几位北京京剧院的师友,还有二外的校领导,一起在校园的饭店里庆祝了自己82岁的生日。

  一段微信小视频,记录了当天的一点情形:“许个愿,吹——”桌前,一个姑娘向准备吹蜡烛的梅葆玖脆声喊道。梅葆玖此时被摇曳的烛光映红了脸,他幽默地用韵白回应:“许国(个)愿呀!”众人听罢笑成一片。

  “那天一切都挺好的。”胡文阁在电话里回忆,“现在想起来,只是一件事有些异样。”

  “那晚我们吃完饭,我开着车送师父回家,路上,忽然看见师父从兜里掏出治哮喘的喷雾,往嘴里喷了两下。”胡文阁说,当时自己有些纳闷,师父没有受凉,为何要用喷雾?“现在想,其实那时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当晚,胡文阁怕师父累了,就想让师父在车上歇会儿,但梅葆玖那天晚上在车里还是跟他说了一会儿话:“文阁,你今天妆画得不错,我们京剧妆是种大写意,如果你画得过于清淡,反而观众看不清楚了。”

  他没有想到,这是师父和他之间最后的对话。

  3月30日午饭后,梅葆玖哮喘突然发作,陷入昏迷,下午2点被送到医院。

  2 风露洒银蟾,一派仙音微飐

  “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梅葆玖更了解梅派艺术;对梅派艺术的把握,没有人能够达到他那个程度。”中国戏曲学院梅兰芳艺术研究中心主任、戏曲学家傅谨说,作为几近于文化符号的人物,梅葆玖代表着今人对梅派艺术理解的最高高度。

  1934年的春天,梅葆玖出生于上海思南路的梅宅,是梅兰芳和福芝芳的第9个孩子,他被家人唤作“小九”。因为是最小的儿子,“生得贵气”,也最得宠爱。

  作为后来唯一接过父亲男旦衣钵的孩子,梅葆玖第一次登台是在10岁生日那天,“我演《三娘教子》里的薛倚哥,一点儿也不慌,娃娃调一句一个彩”。梅葆玖事后回忆,梅兰芳看完点点头,吃戏饭,初定。

  父亲给他请来开蒙老师王幼卿,又令他跟朱传茗、陶玉芝、朱琴心学戏。

  彼时的梅葆玖,在法国教会学校读书,遵照父亲“好好念书,学本事,以后不唱戏,也有饭吃”的意思,常常是头天晚上还在唱《彩楼配》,第二天就跟着教会学校唱赞美诗。

  对此,梅兰芳文化艺术研究会副会长、梅葆玖生前的好友吴迎说:“这种教育和梅兰芳年轻时完全不一样,海派文化对他的影响浸润在骨子里,这不单是怎么唱戏的问题,而是一个综合文化的问题。”

  15岁,梅葆玖第一次与父亲同台,在上海中国大戏院,连演了三天昆曲《游园惊梦》。父亲告诉他,“只有学好了昆曲,京剧才能演得有味儿”。“大家都管昆曲叫‘困曲’,我虽然学习时也犯困,可是有父亲在一旁监督着,那是一点儿都不敢偷懒。”

  “他的声音,尤其是用气,比较通,这是连梅兰芳都承认的事。论单项,可以说他的声腔艺术水平超过了他父亲。”吴迎感叹道。

  2007年,电影《梅兰芳》开拍前的一次策划会上,大家正在讨论电影中的唱段由谁配音,导演陈凯歌问电影总策划吴迎:“一位73岁的老人将唱电影中16岁的李凤姐、17岁的苏三、18岁的杜丽娘,您看如何解释?”吴迎笑笑:“特异功能。”

  事实上,当时就连陈凯歌都不相信,年届古稀的梅葆玖能完成《梅兰芳》里繁重的录音工作。

  然而,几天后,陈凯歌就举着梅葆玖的CD,兴奋地来找吴迎:“梅先生的声音怎么能练成这样?女高音歌唱家唱到这个岁数都不可能,何况男的假嗓子?配音非他莫属!”

  “不愧是梅兰芳的公子啊,声音是怎么出来的?水音儿还是那么足!”戏迷也问。

  对此,梅葆玖总是温和地说:“小时候王幼卿老师教得好,父亲引导得好、教得好。再有一点,要喜欢音乐,民族的、通俗的、西洋的、古典的,我都喜欢,都有借鉴。平时少生气,不要不高兴,多吃苹果。”

  “他的声音对于男旦来讲,差不多已到极致。虽然他的功夫远远不及他父亲,可由于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好听,所以他一张口就把他所有不足的地方都给掩盖了。”吴迎说。

  在梅葆玖生前的回忆中,我们找到了这样一些训练的细节:

  “思南路时代,父亲为了我能自我控制念白嘴型,在四楼挂了一面小镜子,让我对着镜子练。因为嘴型不对,音就不准,先是《三堂会审》的大段念白,每日30遍,后是《霸王别姬》的出场,也是每日30遍。如果父亲上楼来看功,还要重点反复加工。”

  直到加入梅兰芳京剧团,十几年间,梅葆玖一直在念书与学戏间忙碌,“赶起场子来,紧张程度不亚于周旋于各个剧院的梅兰芳。”吴迎说,“我认识他时,我10岁,他13岁,他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他哭了多少次啊,实在太累了。但这段时间里的训练,让他非常扎实地继承了梅派艺术。”

  3 仁者乐山 智者乐水

  描述梅葆玖次数最多的形容词,是“乐观随和”。

  上世纪50年代,京剧团角儿多,有戏大家争着演,只有梅葆玖不争不抢,“让我演就演,不让演,就在家摆弄我的机器、无线电。”

  十年动乱,男旦不让上台,他被发配到剧团搞音响调音,梅葆玖就偏安一隅,不再谈戏。

  这让人想起他的父亲梅兰芳。生前,梅兰芳曾对他说,戏是唱给别人听的,要让观众听得舒服,就要懂得“和为贵”的道理。做人也是一样。

  正是梅氏父子这样的性格和文化积蕴,成就了他们以中正平和为特色的梅派艺术。

  至今,梅派青衣董圆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师父梅葆玖演戏时的情形。

  1987年,23岁的董圆圆学戏已有12年。那天梅葆玖在台上演《凤还巢》,她坐在台下“一下子呆住了”,“当时就被他优美的唱腔,和细腻婉转的表演风格打动了。”

  舞台上,梅葆玖饰演的程雪娥莲步轻缓,水袖徐来,身段端庄婀娜,一嗔一笑都仿若化在水里,拨动观众的心弦。

  董圆圆说,那种美令她印象深刻,“绝不是停留在表面上的摆态,而是一种内在的优雅。”

  从民国初年起,梅兰芳周围便聚集起一批文人雅士。以齐如山、冯耿光为代表的他们,是梅兰芳的精神伴侣,包括舞台改革、编写新戏、策划演出,最终帮助梅兰芳开宗立派,实现了更有时代感的艺术主张。与此同时,这些文人也将自己所崇尚的风格与意趣,融进了梅派艺术之中。

  “如果对梅兰芳身边的人和事没有感性认知,不了解这些文化,是难以学好梅派的。”在吴迎看来,梅派艺术不仅仅是唱、念、做、舞范畴的事,它似乎可以升华为一种以梅兰芳为原型的人情范式。“这个群体,甚至连待人接物的方式都和现代人有所不同。现代人太急功近利了,那个温文尔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然而,成长于这种氛围下的梅葆玖,却始终希望以自己的有限力量,最大限度影响他的徒弟们。

  胡文阁印象里,每次开车出去,不管路上多堵,“哪怕在胡同口一百米走了十分钟”,梅葆玖也从来不让自己按喇叭。在梅葆玖看来,按喇叭是不懂礼貌的表现,“如果开的是好车,更会给人感觉你在耀武扬威。”

  从16岁起跟随梅葆玖学习的张馨月,记得每次去师父家学戏,师父都会为自己亲手沏一杯红茶,端到自己跟前。

  而继李胜素之后拜师的张晶,觉得梅葆玖更像一位慈父。“那时学戏,他总怕我们吃不好,前门肯德基刚刚开业时,就带着我们几个小孩儿去尝鲜。”

  “作为师父他没有任何架子,无论何时何地,你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人性的暖意。”胡文阁说,“师父是在照顾我们,但同时又好像是在做给我们看,像一面镜子,我知道,他想把一些东西折射给我们。”

  4 我不挂帅,谁挂帅

  “梅葆玖对于传承梅派艺术,乃至弘扬京剧艺术都是不遗余力,做了很多贡献,特别是在传统文化式微的大背景下,他表现出一个杰出艺术家的担当和责任感。”傅谨说。

  十年动乱之后,梅葆玖重归舞台。此前,他远离聚光灯已14年,其间,没在舞台上张过一次嘴。为了恢复,梅葆玖在家连着吊嗓三个月,“父亲8年没唱戏,我几乎是怹的一倍。”

  老戏复排,梅葆玖和一批老艺术家带头打响了第一炮,在人民剧场,他与李万春合演了《霸王别姬》。

  到了1979年,他又复排了父亲一生中最后一部作品《穆桂英挂帅》。

  此后,全本《贵妃醉酒》《宇宙锋》《洛神》等几出父亲说“年龄不到,阅历不够,四十以后再演”的戏,年过40岁的梅葆玖也接连复排。

  然而,他也会遭遇这个时代带来的小小尴尬。

  1983年10月,上海剧协举办了“文革”后的首期梅派艺术训练班,为期两个月,梅葆玖作为主教,南下和童芷苓、吴迎等11位老师共同担纲指导。

  受训学员是来自江苏、安徽、山东、湖北等地京剧团的旦角主演,一共16人,年龄从19岁到32岁。就在培训班将近结束时,梅葆玖大胆提议,为全部学员组织公演,考核、录像,并把录像作为礼物送给学员单位做留存。有人说,录像带太贵了,这块成本上去了,学员回去的路费就没辙了。梅葆玖笑着说,别着急,我就是钱,请上海京剧院、上海戏校出动,唱几天戏,不愁没钱。

  正如梅葆玖所料,三天大戏门票全部抛售一空,剧场里坐得满坑满谷。那几天,童芷苓、夏慧华以及从北京请来的梅葆玥,都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事,而梅葆玖则演出了彼时罕见于舞台的梅派名剧《生死恨》。

  剧场门口“客满”的红灯亮了三天三夜。最终,经费筹齐,学员全部拿着录像带兴高采烈地回去了。不过,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30年后,这十几个地方院团的学员大都早已改行。在一次饭局上,当年的一个学生再见到吴迎时,塞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某某电视台副台长,吴迎说,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中年以后,梅葆玖重新复出,这时候环境非常好,是戏曲的小黄金时代,可是很快,这种时代就产生了变化,结束得很快。”傅谨说。

  随着京剧进入不可避免的衰落期,面对父亲遗留下浩瀚精髓的梅派艺术,梅葆玖的态度没有改变。对于专业教学,他依然坚持原汁原味地传授;在表演传播上,他则遵循梅兰芳“移步不换形”的原则,随时吸纳各种新颖的表现形式和传播手段。1995年的《梅韵》是梅葆玖一次著名的“试水”。

  1995年,梅兰芳京剧团恢复后,为“在夹缝中求生存”,他与时任北京京剧院院长的石宏图积极进行各种尝试,组织了一场“集梅兰芳五部经典剧目于一晚”的演出。与传统表现手法不同,这部《梅韵》不仅加入了小型民族乐队,丰富了伴奏的音乐形式,还采用了一部分现代声光、舞美手段,甚至在表演上,出现了5个贵妃同台竞技的情景。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举一出,顿时招来许多梨园界保守派的非议,“这不是胡闹吗”、“肯定梅葆玖卧鱼下不去了,让学生代着干”……对此,梅葆玖只是淡然一笑。

  相反的情况是,现场看过演出的观众十分喜欢,在北京京剧院原副院长周铁林的回忆中,这次演出十分成功,“当晚的掌声非常热烈,观众嗷嗷叫好!”

  事后,梅葆玖说,并不是我们今天这样演了,我父亲的传统演法就不演了,我要求我的学生们平时一定按照传统的方法学演,《梅韵》只是一次探索。

  “他真的很开明,并没有说这是我父亲的剧目,你们不能动,他知道京剧是时代的艺术,他总希望让更多年轻人走进剧场。” 周铁林说。

  5 梨花落,春入泥

  如果不出这次意外,按照计划,梅葆玖接下来将与《大唐贵妃》的导演郭小男、编剧翁思再、作曲杨乃林碰面。十几年下来,复排《大唐贵妃》是他一个心结。

  创作于2001年的《大唐贵妃》,是在梅兰芳名剧《太真外传》基础上再度创作的一部大型交响京剧。在曾经的演出阵容中,杨玉环和李隆基由梅葆玖与马派老生张学津,梅葆玖弟子李胜素与于魁智,还有上海梅派青衣史依弘与李军分别饰演。然而,由于演出需要外借交响乐团和近百人的歌舞团,自2001年创排以来,《大唐贵妃》的上演机会屈指可数。

  令人欣慰的是,不久前,《大唐贵妃》的复排计划终于确定下来,任此次《大唐贵妃》制作人的周铁林说:“这是梅先生魂牵梦绕的一个作品,梅派讲究万变不离其宗,葆玖先生希望通过今天的创新手段,让大家看到他父亲上世纪20年代的经典之作。”

  甚至出事的几天前,梅葆玖还嘱咐周铁林,把前两年中国戏剧学院排演的《梅兰霓裳》和李胜素于魁智《太真外传》的光盘交给郭小男,“看看有没有可以丰富融合的。”

  “他是希望这部戏成为自己艺术人生的制高点的。”周铁林说。

  与《大唐贵妃》很少上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剧中,由梅葆玖演唱的主题曲《梨花颂》早已在坊间火了起来。一时间,上到卫视节目,下到公司年会,经常能听到这段哀伤婉转的四平调,就连麦乐迪KTV的大堂里,也播放过某合唱组合演绎的版本。

  “几十年以来,从没有一个唱段像《梨花颂》这样普及,它是民间自发的,并没有哪个领导发通知让大家学一学。这个唱段很好地展现了梅葆玖在发展中继承的特点,所以,它能在年轻人中流传。这才是京剧,才是流派,不仅流起来了,还流得那么广。”吴迎满心感慨。

  “不过师父也有遗憾。”胡文阁说,近几年来,梅葆玖一直在跟他反复念叨一件事,“把几个梅派戏拍成电影”,“他对我说,我遗憾的是自己来不及了,你现在正是好时候。我知道你功力不足,到时由我亲自给你指导,规规矩矩的,按照我爸爸要求我的,我来要求你,就算给后人留下了珍贵的资料。”

  “另外,他还有一个特别的遗憾,”傅谨说,“就是希望这个社会能够改变对男旦的歧视,为了纠正这个偏见,他做了很多努力。梅葆玖先生一生收徒49人,只有一名是男旦,不是他不想收,是没有好苗子。至今,中国戏曲学院尚不招收男旦,虽然我们现在不会排斥男旦,但社会上对于男旦各种或隐或显的反感态度还在,然而,梅派艺术归根结底还是男旦艺术。”

  时间的指针拨回到3月28日的那个下午。丽晶饭店咖啡厅里,吴迎最后一次见到梅葆玖,从来没有烦恼的玖哥,忽然向这个交往了70多年的老伙伴吐诉了自己的心事:“我现在最痛苦的,就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谈艺术,全都不太明白,跟谁说呢?”吴迎说,那一刻,他知道这个人是孤独的。

  “现在他去世了,大家都很惋惜,但那也只是一阵子的事,过一阵就完了。如果我们不能理性思考,不做一些事,那几年后,他的离开对我们而言,也仅仅是一个纪念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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