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牌”豫剧有生活有惊喜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大漠胡杨》观后

《大漠胡杨》剧照 挚友 摄

　　3月17日晚，由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带来的《大漠胡杨》在北京民族文化宫上演。对于这台来自边疆，首演于2014年的豫剧现代戏，我开始并没有抱太高的期待，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的演出感动甚至震撼了现场观众，一场带有边疆特色的豫剧，展示了戏曲这门综合艺术的巨大魅力，出人意料，让人回味无穷。

　　1955年冬，段香妮、高栋梁、李豫西、黄石榴等几个河南籍支边青年，响应党的号召来到新疆兵团红星二场投身边疆建设。段香妮和她的战友们开山劈石、修渠引水，垦荒滩、治盐碱。吃的是瓜代菜，喝的是盐碱水，住的是地窝子，把亘古荒原的不毛之地变成了万亩良田。1975年，兵团撤销，许多人返回内地或离开兵团，一个重大考验摆在了段香妮面前，她是走还是留？想想长眠于此的爱人高栋梁，段香妮最后发出了“我就像胡杨一样，根扎得太深太深了”的由衷感慨……屯垦戍边，一代青年人不仅仅是开垦了一片荒地，更是为了安定边疆，兵团人为国家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大漠胡杨》正是为兵团人这一奉献精神、牺牲精神唱了一曲不可忘却的颂歌，宣传了主旋律，释放了正能量，让人们看到了新疆发展的新面貌。

　　在屯垦戍边的大背景下， 《大漠胡杨》将触角深入到兵团人细腻的情感与丰富的生活，使得主题的展现没有流于口号与空谈。主人公段香妮，她的丈夫高栋梁被洪水卷走，刚出生的儿子被狼叼走，经历曲折，遭遇悲痛，令人同情。但段香妮性格坚毅不屈，她为兵团农业发展做出的奉献更令人尊敬。难能可贵的是，饰演段香妮的演员张培仅仅26岁，她的演唱有味道，穿透力、爆发力强，对于内心情感的把握收放自如，不勉强，有的专家看过演出后甚至认为张培的表现不比河南本地豫剧团的青年演员差，甚至可以和一些豫剧名家相比。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的演员阵容之整齐强大出乎很多人的预料。比如在第一场戏中，还是段香妮恋人的高栋梁在开山时被石头砸伤，为赢取救护时间，被迫砍掉左臂。这一简单的情节甚至有点俗套，却让我心里一酸，几乎落泪。为何？因为演员处理到位，他们能在一开场就将观众的情绪调动起来，功力可见一斑。又比如为救高栋梁，李豫西用斧子砍掉了栋梁的胳膊，虽是迫不得已，却心怀愧疚，因此在栋梁抗洪去世后，豫西对香妮母子照顾有加，这甚至引起了豫西爱人石榴的猜疑。这个细节，形成了新的戏剧冲突，同时也从小处呼应了全剧中浓浓的兵团人的情义。兵团生活那么苦，如石榴所说，她在这里想念开封的灌汤包、周口的胡辣汤、郑州的羊肉烩面，为啥还要留下？或许正是因为这里有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理想，还有众多有情有义的兵团人。

　　《大漠胡杨》调动了诸多戏曲元素，最终形成了比较完满的舞台呈现。比如新疆歌舞、快板、四川方言的融入，水到渠成，贴切自然，在河南本地豫剧演出中很难看到。尤其是维吾尔族舞蹈的融入，毫无违和感。中原豫剧也是歌舞演故事，但舞蹈是程式化动作，和少数民族舞蹈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能做到完美融合，和创作者高妙的技巧有关，同时也和兵团豫剧团扎实的生活基础关系密切；在舞美方面，新疆天山风情与沧桑胡杨的呈现，很好地凸显了西部的自然风貌。虽然是新创现代戏，但台词、唱腔设计都有妙笔生花之处。比如写剧中人对老家河南的思念，通过灌汤包、胡辣汤、羊肉烩面点出，唱词基于丰富的生活基础，传达出深深的思乡之情。又比如高栋梁抗洪去世后，身上覆以党旗，舞台上响起“扯一片彩云覆盖你”的女声，充满诗意，类似的诗意表达，剧中还有多处，让人赏心悦目。在唱腔设计上， 《大漠胡杨》刚柔相济，既有豫剧突出的慷慨激昂特色，配合紧张悲壮的剧情，也有柔美细腻的展现，助力人物内在心理的表达。

　　《大漠胡杨》编剧王志生来自河北，导演张平、作曲汤其河、配乐李宏权等来自河南，演员则是新疆阵容，这种合作创作，也体现了河南豫剧院院长李树建所提倡的大豫剧观念。中国戏曲学院戏文系主任谢柏梁说，河南豫剧院不是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而是全国豫剧一盘棋，这在全国其他剧种很少见。看完《大漠胡杨》 ，谢柏梁对演员的评价是台风好、有生活、激情充沛，他觉得现在戏曲学院学生的表演往往流于耍技巧，缺少生活，因此应该多看这样的演出，多到虎虎有生机的生活中，学生活、感受最真实的情感，将生活与技巧结合。谢柏梁说，有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在，中国戏曲、豫剧就在中国最西部有了一个靓丽的旗帜，兵团人不仅仅是贡献了青春，他们对边疆有说不完的意义和价值。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豫剧团1956年7月始建于河南洛阳， 1959年集体支边到新疆兵团。60年来，他们的足迹遍布天山南北，每年下基层演出200余场，用新疆民族歌舞的形式表演中原豫剧，在新疆歌舞之乡是一大创新，在少数民族地区推动戏剧发展发挥着独一无二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