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游延伸是我的梦想”——张力刚和他的三部《大河之舞》

　　对于所有的运营商来说，最后都需要优质的产品，这种产品市场上可能不多，所以只能自己去做，来控制上游，参与制作发行，就像电影市场一样。

张力刚

　　每年一到《大河之舞》在中国巡演时，该剧的中方制作总监制张力刚就会因为繁忙显得很憔悴。被称为“世界第一舞”的《大河之舞》在中国巡演十几年 后， 《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以全新面目于今年7月至9月在中国十大城市巡演，这也是该剧的首次全球大规模巡演。7月27日张力刚接受记者采访时， 《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于前一天结束了首站广州的最后一场演出，张力刚几乎一夜未睡，晚上10点半演出结束后拆台，第二天早上赶6点的飞机飞北京，参加 下午2点的新闻发布会，介绍新剧和导演及演员们互动、接受媒体采访，再赶6点多的飞机飞广州。和《大河之舞》结缘十几年后，张力刚任董事长的九维文化，成 为《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的出品方。

　　十余年的中国巡演碰撞、理解和默契

　　张力刚和《大河之舞》系列的导演约翰·麦考根已经很默契，在新闻发布会上，约翰在台上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时，张力刚变身翻译，一段中文翻译结束后，约翰说：“你翻译的比我说的多。 ”“我们两个是惺惺相惜，他即便没说，我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张力刚解释。

　　自2003年首次来中国演出，激情澎湃的《大河之舞》让中国观众感受到了爱尔兰踢踏舞的魅力，十几年来，几乎每一年该剧都会来中国巡演，在中国 演出市场创造了一票难求的奇迹。这期间，张力刚从在中演任职，到任北展演艺的总经理，再到自己成立九维文化，和《大河之舞》结下不解之缘，由于近年来负责 该剧在中国市场的演出运营，张力刚这个名字也和《大河之舞》紧密相连。

　　就如张力刚和导演约翰·麦考根现在达成深度的默契需要一个过程，由于中外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等的差异，在《大河之舞》引进中国的十几 年里，也伴随着中方和外方团队之间的各种碰撞，甚至具体到很多生活细节，比如，外方要求在巡演期间演员们入住的酒店都必须要有浴缸。“这可以理解，因为爱 尔兰是个很阴冷的国家，但是中国很多地方的酒店是没有浴缸的。 ”张力刚说。

　　由于外方有强烈的版权意识，他们一度不允许中国观众在剧场里拍照和录像。最终张力刚说服了他们： “我对他们说，现在科技已经在改变人们的生活了，你们不能再因循守旧，必须要适应这个社会了。现在的微博、微信，都是及时传递信息的工具，使得迅速地、立 体地传播信息成为可能，每个人都是信息中心。 ”在他看来，在这样的沟通交流中，中方也影响了外方的判断和决策，这很不容易。

　　“国外演出团体到中国来，都会遇到一个巨大的困难就是缺乏沟通。 ”张力刚对记者说。“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沟通或者我们不愿意沟通，而是因为语言的差异导致双方在沟通时会丢失很多信息。做演出最怕的就是发生这种信息的错 位，因为你管的是人，他们两点钟要走，但你的车还没准备好，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就全误了，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过程。 ”

　　这其中还有中外管理方法的差异。张力刚解释：“我们中国人都是习惯差不多就行了，但外方很严格，会写个日程表，如果我们严格按照这个执行他们就 很开心，如果没有，就可能引发冲突。中国人之间闹情绪，可以互相对骂甚至动手，我们不觉得这是个事儿，但是老外一说脏话，大家的民族情绪可能调动起来。但 这些都很正常，这些年我们磨合得越来越好。我们也一直在学习他们先进的管理经验，以增强我们的能力。 ”

舞剧《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海报

　　了解国际市场的规矩才能开拓它

　　《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成为世界上最昂贵的舞剧之一，它有一系列让人惊叹的数字。制作费用是《大河之舞》的5倍，囊括了阿根廷探戈、西班牙弗 拉明戈、俄罗斯芭蕾等世界六大舞种，踢踏舞部分的8位舞者均是舞王和舞后。被称为《大河之舞》的“速度与激情版” ， 《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呈现出更高、更快、更强的踢踏舞技术，舞王平均每秒钟敲击地板的次数达到35次。

　　此次在中国的巡演，整部舞剧中所需要的设备器材、道具、服装等，均是从爱尔兰海运过来，一共装了7个箱子。“实际上如果用国内的更贵。 ”张力刚对记者说，“即便是加上海运的费用，也比在国内做出来的便宜。而且国内有些东西很不精确，比如外方说这个灯的型号要2000的，结果最后给了个 3000的，说我这3000的比2000的还好，但老外说我不要3000的，这个演出用的就是特定型号的灯。 ”多年接国外的团体来演出，张力刚说在这方面有过惨痛的教训，曾经决定在国内做舞美，但因为没有一家公司能凑齐所有东西，后来一共找了十几家公司，“花的 钱多了去了” 。

　　《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对于张力刚和他的九维文化来说，是一次巨大的转折。过去的若干年，张力刚作为中方总监制，是《大河之舞》在中国的演出 运营商，负责该剧在中国各大城市的巡演，到了《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 ，他成为出品方，把公司这么多年积累的上百万美元的资金，“全砸到了这部剧上” 。在张力刚看来，左手买入右手卖出和左手做出来右手卖，这是很不一样的。 “以前我们是买他们在中国8周或者10周的演出，但没有版权，他们去其他国家演，就没有我们的事儿，现在我们参与投资后，他们在其他国家演就得分钱给我 们，因为我们是版权方。 ”

　　投资优质产品，向上游延伸，这是张力刚的演出梦想。“对于所有的运营商来说，最后都需要优质的产品，这种产品市场上可能不多，所以只能自己去 做，来控制上游，参与制作发行，就像电影市场一样。 ”他对记者说，“同时，我们必须学会怎么样跟别人交往，了解国际市场的规矩，并逐渐适应它，接下来才能开拓这个市场。 ”

　　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举措，是因为此前在开拓国际市场的过程中，张力刚经历过很多挫折。当初发现国际演出市场缺少中国产品，但其实世界上很多人 对中国很感兴趣时，张力刚就找中国团队来制作剧目往外推，过去十几年间，他做过杂技剧，也做过功夫秀，但遗憾的是，国际市场并不接纳。他分析道：“我们制 作的节目，是按照中国人的思路来做的，不一定符合其他国家观众的审美。同时，对于国外演出市场来说，因为你是个全新的作品，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有风险， 人家凭什么要帮你做这事儿？ ”

　　所以张力刚近年来开始不断引进国外的剧目，在中国市场推广演出。这是一个和国际销售网络建立联系的过程。他解释：“我现在接你的剧，我非常清楚 这是你国际巡演系统的一部分，我们安排了你在中国这一站的演出，随后我们的节目再走出去时，就可以沿着你这个渠道走了。这是一种拓展渠道的方式。 ”

　　中国作品《大河之舞Ⅲ》借船出海

　　这次九维文化作为《大河之舞Ⅱ：舞起狂澜》的出品方之一，参与投资，并拥有该剧在中国的代理权和经营权。“对于这个剧本身我们可以提意见，但不 算我们的作品。 ”张力刚说。但是到《大河之舞Ⅲ》时，九维文化将成为其真正的制作方，邀请中国主创人员和外方一起参与创作。张力刚介绍：“会请国内的作家、编舞和音乐 家，但还是请约翰·麦考根来导演，外方依然参与投资。这样作品出来后，是我们中国的作品，但可以用他们的渠道去世界上销售。这就是借船出海。 ”

　　关于《大河之舞Ⅲ》的创作，目前还在策划阶段。 《大河之舞》讲述的是爱尔兰人背井离乡后又回到故乡； 《大河之舞Ⅱ》讲述的是创造新家乡的故事，不仅有爱尔兰人，还有非洲人、拉丁美洲人等，大家在一片新的土地上创造新的文化。张力刚说，到《大河之舞Ⅲ》 时，将会讲述一个关于新世界的故事，世界上所有的人、文化和文明，有机地融合在一起。 “一段歌一段舞这样的编排看起来比较简单，但真正在精神内核上将其连接起来的，一定是你的哲学观念。 ”张力刚说。

　　“为什么《大河之舞》这么成功？踢踏是一种讲究节奏的舞蹈，节奏的东西直击人心，最容易打动人。那种密集的敲击地面的声音，让你的心理不可能还 保持原来平静的状态。 ”张力刚表示。目前《大河之舞Ⅲ》确定的方向是藏式踢踏等“踢出来”的舞蹈形式。接受记者采访时，张力刚会不时在中文表达中夹杂英文单词，但说到踢踏时， 他提到了中国古诗词：“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踏歌踏歌，就一定是伴着节奏边歌边舞。目前看来这是一种能够打动观众的形式，那么我们在《大河之 舞Ⅲ》中就不会拒绝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