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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杰谈“京剧话剧”:可歪头看戏 须正襟思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8月03日15:52 来源:新民晚报

  “我喜欢‘文化的困难’,越困难越有趣”,60出头的“演艺顽童”金士杰眯着眼睛说:“每当遇到不能翻译的句子,我就知道最酷的部分来了!”在主演话剧《最后十四堂星期二的课》间隙,谈及怎么会成为传奇剧场版“京剧话剧”《等待戈多》的“戏剧指导”时,他说:“我就是贪玩,玩着玩着就变工作了,他们不照着我玩儿就不高兴了……”这台8月14日起将在文化广场上演的带有京剧元素的话剧,以老生和丑角的状态,再现了爱尔兰荒诞剧作家贝克特的代表作《等待戈多》。这在当今所有版本中是最为独特的。

  “完全拷贝” 不以为然

  《等待戈多》是一部划时代的剧作,它一反以往的戏剧创作规律,仅以两幕展现了一种“什么也没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的“状态”:流浪汉爱斯特拉冈(昵称戈戈)和弗拉基米尔(昵称狄狄)一直在等待“戈多”,但最终却没等到。“戈多”一说是英语里的“上帝”;一说是梵文中的“幸福”,更多人倾向于把“戈多”解释为“希望”。贝克特自己也说,如果他知道“戈多”是什么,他就等到了。这出戏展现的是二战后欧洲人在无望中寻找希望的精神状态,也可以引申为人本身的命运,就是处于漫长的等待之中,百无聊赖、苦中作乐。

  对于祖国宝岛台湾的戏剧人而言,《等待戈多》是当代戏剧经典。金士杰这一辈戏剧人20岁时甚至可以背出全剧,因为排演经典是常态。不过,他对“完全拷贝”却颇不以为然:“大部分搬演都很受约束,被光环所碍。因而极少数破格的演出,就很让人惊喜。”

  金士杰认同赖声川对该剧的认识:“这是一出非常有意思的滑稽戏。”与金士杰一起在台湾戏剧界起步的赖声川,曾排演过一个女生版本,并戏谑地把剧名改成《等待狗头》。因此,当金士杰听说好友吴兴国要排演一部由京剧老生、丑角一起“等待戈多”的戏时,他就觉得“特别好玩儿”。

  10年前,金士杰去看吴兴国首次排练这台戏。老生和丑角都作丐帮打扮。他们在等待中没事儿找事儿:“我们拥抱一下?”结果发现对方有口臭。“我们再拥抱一下?”结果发现另一位有脚臭。“他们呈现出的小丑的状态,看起来比小孩还要小孩,但是体现的本质却是荒谬的时光和生命。”金士杰始终认为:“出手的时候要嬉笑怒骂,谈论的时候要心怀敬意。”他进一步解释道:“那些看似随意挥洒、滑稽万分的小丑表演,背后是精准的谋略。导演要掌握好‘到底在第几秒钟笑会有膨胀感’,过了,就爆掉了。”

  看排练,他本来是去玩的,但“忍不住就七手八脚地比划起来”,最后变成了“他们不照着我的玩儿,我就不高兴了。”于是,他成了“戏剧指导”——这个名分在其他戏里还真不常见。“这戏一不小心会让观众把自己设定成学者”,因此他建议观众“正襟危坐地去研究。但看传奇剧场的版本可以歪头斜脑,放松心情随意坐。它有着马戏团演出和喜剧的感觉。我认为,恶作剧似的‘糟蹋’它,是对我最大的敬意。”

  家喻户晓 不足为论

  文艺青年通过赖声川导演的话剧《暗恋桃花源》认识了金士杰。他扮演男主角江滨柳时,与他演对手戏的是林青霞。这台话剧后来被搬上银幕时,依然由他与林青霞主演。而更多电影观众认识金士杰几乎都是通过大片,如《一代宗师》里的五爷、《绣春刀》里的魏忠贤,《春风得意梅龙镇》里的方镇金,以及《黑金》里的老师方国辉……他曾因在《绣春刀》里的演出获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提名。

  金士杰把“追求”与“糊口”分得很清晰。在60岁生养了一对双胞胎之前,他对于物质生活几乎没什么要求。现在为了赚奶粉钱,他会接拍一些影视剧,但是他的态度很鲜明:“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让我家喻户晓的那些,不足为论。”接受采访时,他通常不会回应那些让他“家喻户晓的东西”的相关问题。他愿意谈的是戏剧、舞台。被赖声川誉为“台湾戏剧的开拓者”的金士杰,说自己首先是个“阉猪大王”。毕业于台湾屏东农专畜牧兽医科的他表示,自己是个“农业型社会的人,喜欢流汗的工作。跟猪玩了1年半,觉得对得起人,也对得起猪之后,就怀着一肚子的文艺情怀去台北了。”

  金士杰的“丐帮”情结源于他初创兰陵剧坊时。当时,大家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只能厚着脸皮去朋友家蹭饭当“食客”,而当时入“帮”的那些人日后都成了台湾演艺圈的顶梁柱——侯孝贤、李立群、杜可风。而吴兴国主演的《等待戈多》也有着这股“丐帮”气质……

  东方禅意 舒缓绝望

  严格说来,《等待戈多》是一部把京剧声腔、动作等元素融合其中的戏剧。

  谈及对京剧的看法,金士杰谨慎而节制:“有很多京剧折子戏是字字句句都不能改动的,如廉颇与蔺相如吵架。这就像诗有着不可言说的妙,暗藏着极多极多的人生密语。”他强调:“人要识货,不管哪个时代。”

  当下两岸文化的互动胜过以往任何一个时代,但也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市场竞争。金士杰对此的看法是:“当今两岸文化如春秋战国”,言下之意,各有所长、各占“山头”。对于精品,他觉得是“江湖上很少见的咖啡,如果你一饮而尽就失去了细细品味的妙趣。”他也谈及10年后才在上海“复演”的《等待戈多》。在台湾首演时,他听说专门排贝克特作品的一位爱尔兰老导演也来看了。但起初他似乎并不太当回事,“第二天,我又从侧幕看到了他,这就引发了我的兴趣。第三天,他依然来,在最后的庆功宴上,他主动跑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认为我们懂了贝克特。”

  “如果不看剧本就来看《等待戈多》也无妨,但如果看了的话,会感觉值回票价。”西方戏剧呈现的《等待戈多》,基调多半是无聊、冷漠、孤独、灰暗的,但京剧元素的使用,增添了热闹、滑稽的喜感。用金士杰的说法是“东方禅意能舒缓现代人漠然的绝望”“东方戏剧丰富热情的唱念做打,能激起生命的期盼”“戏曲表演的说学逗唱,让贝克特式的孤寂有了丑角的生动趣味”。于是,全剧就在戏谑的笑声中,让人感受到了“挣脱困顿人生的可能”。

  金士杰认为,人的生命是不圆满的。日常生活、人生百态,都是在不断的等待、困顿和挣脱的循环中度过的。因此,“进剧场看戏,才是人最应该做的事儿。”

  首席记者 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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