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舞台剧是把双刃剑”

——一个戏剧制作人的实践和思考

音乐舞台剧《栀子花开Neverland》剧照

　　在电影版《滚蛋吧！肿瘤君》 8月13日上映之前，舞台剧《滚蛋吧！肿瘤君》将率先于7月底和8月初登陆上海和北京演出。虽然都改编自同名绘本，但该剧制作人、世纪华鹏创始人汪鹏飞说，舞台剧版的创作特意保持了独立性，和电影版是分开创作的，用各自不同的方法，加入不同的故事元素，“我们也不知道电影版是怎么讲这个故事的” 。

　　今年夏天，世纪华鹏接连推出两部由热门IP衍生的舞台剧，在《滚蛋吧！肿瘤君》之前，该公司制作的音乐舞台剧《栀子花开Nev - erland 》在6月和7月分别于北京、长沙和上海演出。7月5日在上海人民大舞台的演出结束后， 7月10日电影版在全国上映。

　　“我们最大的原则是一定不可以滞后于同名影视剧来做舞台剧。 ”汪鹏飞向记者解释，跟电影相比，舞台剧属于小众消费，如果滞后于大众消费，观众会受既定印象的影响，舞台剧本身也很难发出大的声量。同时，舞台剧观众的鉴赏力和欣赏品位相对较高，他们可能也不愿意滞后于影视剧去消费同一个题材。所以，当一些IP方找到汪鹏飞谈合作时，因为已经滞后于影视剧，他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一定不会做了。 ”

　　绘本《滚蛋吧！肿瘤君》由已故女漫画家熊顿于几年前创作，这个乐观面对病魔的女孩，用幽默诙谐的文字和画风讲述了自己患淋巴瘤后的治疗经历，亲人、朋友、医生等也在书中轮番登场，对平淡的生活细节的讲述，都充满了温情和正能量。该绘本创造了80万册销量，在天涯的点击率超2000万。舞台剧在绘本中原有的故事和人物关系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将原著中描绘的生活片断丰满立体起来：只出现过几次的帅气梁医生，成为剧中的男主人公；闺蜜艾米依然很靠谱；叫小吉的小病友，他的梦想是唱京剧……

　　汪鹏飞找来了蒋小涵饰演熊顿，梁医生则由郭家铭出演。“这部戏对女一号来说难度很大，她从头到尾基本不下台。 ”他觉得蒋小涵的形象和性格都跟主人公很像，“漫画里的女孩形象是短发，看起来不是特别瘦。熊顿本人性格非常开朗乐观，甚至有点‘二’ ，蒋小涵在生活中也是很开朗乐观的人。 ”经常在影视剧中饰演各种角色的郭家铭，会弹钢琴、懂声乐。“虽然这些在戏里可能不展现，但会赋予梁医生这个角色更多的质感。 ”汪鹏飞说。

　　相比之下，音乐舞台剧《栀子花开Neverland》的剧本创作难度就要大得多。从“栀子花开”这四个字衍生出一部舞台剧，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人物、故事都要重新创造。汪鹏飞告诉记者，仅做剧本就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期间推翻了好几稿，编剧也换了好几个。舞台剧《栀子花开Neverland》的演员阵容包括苏妙玲、左立、段博文等。汪鹏飞介绍：“我们想找一些跟湖南卫视有关的演员，看了很多超男快女，最后选了苏妙玲和左立，对于在表演上没有经验的演员来说，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跟角色的契合度。 ”段博文演文艺电影出身，并主演了今夏热映的影片《左耳》 。汪鹏飞希望这样兼顾了商业和文艺的演员搭配，能够实现一种平衡。

　　“从表现形式上看，电影需要更商业化，因为消费群体以‘90后’为主，受众也相对低龄化。能够买票来看舞台剧的受众，多数是上班族，所以舞台剧针对的人群更广泛。 ”汪鹏飞这样分析同一个IP衍生出的电影和舞台剧的区别。事实上，来看舞台剧《栀子花开Neverland》的观众中，的确有30岁及以上的“80后”们。该剧首轮演出8场，由于口碑传播，后面几场的票房明显好于前期。汪鹏飞很理解观众的心态：“这样一个IP衍生的舞台剧，很多人一开始会抱着观望的态度，如果我是观众，可能也如此。所以就这种IP来说，最终呈现出的作品质量很重要。 ” 9月份，该剧将在北京加演，随后将赴合肥、南京等地开启巡演。

　　早在IP概念还没有兴起时，2010年，刚创立世纪华鹏的汪鹏飞在找作品素材时，就找到了当时引发“80后”集体怀旧潮的社会热门话题“李雷和韩梅梅” ，打造出了舞台剧《李雷和韩梅梅》 ，将课本中的虚拟人物搬上舞台，收获了良好反响。随后，世纪华鹏制作了多部由热门IP衍生的舞台剧，比如，在九把刀的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票房大卖后，世纪华鹏推出了由九把刀小说《后青春期的诗》改编的同名话剧； 2014年创作了根据蔡康永同名小说改编的舞台剧《给未知恋人的爱情短信》 。

　　但现在再回头看以前做过的很多戏，汪鹏飞意识到：“IP舞台剧是一把双刃剑。 ”好的一面，是由于热门IP，舞台剧的知名度会比一般的原创戏更容易建立。但不好的方面，是容易被拿来跟影视剧作比较。除此之外，由于舞台剧受众对艺术的要求相对较高，他们可能不喜欢跟风的商业化的IP。他预测：“在IP被过度消费的时代，第一批对商业IP产生反感的，一定是舞台剧观众。 ”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市场上一些由热门IP衍生的舞台剧，最终票房并不理想。戏剧同行们如今遇到的这个问题，汪鹏飞几年前也遇到过：“有些IP的受众在三四线城市，但舞台剧主要在一二线城市上演，所以制作方没有考虑到这些受众到底是不是舞台剧的观众群。 ”两年前，世纪华鹏制作了一部由漫画《偷星九月天》改编的同名舞台剧，虽然这个IP的粉丝量很大，但基本都是中学生，他们购买力不够，很少会买票进剧场看戏。

　　“所谓的IP舞台剧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们没那么容易成功。包括这次的《栀子花开》和《滚蛋吧！肿瘤君》 ，它们也都还在路上，只是有可能成功。 ”汪鹏飞说，“很多人觉得我们做了一个由热门IP衍生的舞台剧，就是搭了一个很大的顺风车，其实并没有，甚至有时候会带来更多的困扰。比如，要考虑同名影视剧的冲击；舞台剧利润空间本就不大， IP方又要占据一定份额的票房分成等等。而且，这个IP毕竟不是你创造的，长远来看，它也不如纯原创作品来得更有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