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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的气候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7月06日09:28 来源:中国作家网 蔡体良

  近日,位于北京市东城区的东方剧院正式更名 为北京喜剧院,由国家大剧院受约经营,大剧院将联合东方国际文化艺术中心有限公司与北京大道文化节目制作有限公司,共同打造国内首个以喜剧为核心定位的专 业剧场,全力推动喜剧艺术作品的创作和发展。本文作者在欣喜之余,对中国喜剧创作现状进行了阐述。

 

  我爱看喜剧,却没有研究过喜剧,仅仅是一位非专业的喜剧观众。近期,首都北京又多了一座新剧院——北京喜剧院,这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我国是戏剧 大国,首都又是我国戏剧文化的集散地,人才荟萃,云集了方方面面的艺术精英,无疑成为向国内外展示戏剧舞台艺术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窗口。所以,打造一座喜剧 院,不仅是观众久久期盼的愿景,也是喜剧文化发展的使然。与我国当代戏剧文化一样,在这块艺术土地上,喜剧的舞台资源十分丰厚。无论是在传统的舞台还是在 现代的剧场,无论是在话剧创作中还是在戏曲演出场上,喜剧已经成为不能被忽视的一支艺术力量。

  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喜剧演艺的平台,涉及到喜剧生存的土壤,或是否有适宜的气候问题。就“气候”而言,两个方面的因素是主要的,一个是喜剧艺术 的身外因素,另一个则是喜剧艺术的自身因素。无论是“内”还是“外”,我的概括是,都与“气候”有关。喜剧舞台是人的舞台,绝不会同外界隔离,处于真空状 态。恰恰相反,应是最热闹、最活跃的文化交流的舞台。我想从自己的艺术视角,表述一点儿对喜剧创作、发展的想法。

  艺术舞台的创造,直面观众,往往会受到“大气候”或“小气候”的影响。尤其是喜剧舞台,正喜剧也好,形形色色的讽刺喜剧、荒诞喜剧乃至闹剧也罢,常会产生不可预测的现场效果,会受各种“气候”的制约。

  在这样的气候下,适宜演喜剧;在那样的氛围里,就不适宜演喜剧,都有一定的讲究。如遭遇 “困难时期”,饭都吃不饱;或陷入“文革”岁月,忙于“阶级斗争”,显然,都很难创造演出喜剧的舞台“气场”。远的舞台故事已成历史的旧账且不论,然而, 近半个世纪以来,喜剧舞台上遭遇的喜剧“故事”也是不少的。时而风,时而雨,时而洒满阳光,都与“气候”有关联。如粉碎“四人帮”之后,喜剧创作的氛围骤 然活跃,舞台演出几近“爆棚”。戏剧舞台(包括相声、小品)上,喜剧几乎成了主流。当时,“青艺”舞台捷足先登,一下子搬上了讽刺喜剧《枫叶红了的时候》 (编剧王景愚、金振家),宛如剧名那样,瞬间火红起来。拿王景愚自己的话说,仅用5天,拿出了第一稿。院方就立即拍板——排演。他说:“因为是我写的剧 本,台词比较熟,于是,我又放下笔,披挂上阵扮演主角陆峥嵘。”这是粉碎“四人帮”后演出的第一台话剧。之后,全国约有300多个剧团竞相上演。有话剧也 有各类地方戏曲,有专业院团也有业余剧团。这成为一个喜剧舞台景象。

  上述一例,我是想论证喜剧舞台的荣衰,需要有外在的“气候”条件。我认为,在舞台艺术的园地里,喜剧之花是不可或缺的。它与我们日常的社会生活 关系甚为密切,息息相通。别看它舞台描述的人物对象大多是以小人物、老百姓为主体,而且大多是反映生活中的“无足轻重”、“细微末节”的琐碎小事,但往往 会触及神经、碰撞社会中的敏感问题,宛如投枪、射箭,也会惹是生非。尤其是讽刺类的舞台剧,常会受到一些争议和非艺术因素的干扰。喜剧舞台常常习惯于装傻 充愣,嬉笑怒骂,擅长于讽刺、揶揄社会生活等,它的生态环境无疑会遇到麻烦或更困难。上世纪80年代,当时创作思想日趋活跃,也推出了一些喜剧或准喜剧的 作品,如《假如这是真的》《WM我们》《思凡》等,都在不同程度上遇到不应该有的障碍。那段时间,舞台观念正在开放,正在变革,但“气候”还不是很正常, 还不够放开手脚,还有多余的条条框框,喜剧舞台还是“喜”不起来。眼下的文本创作,我想坦率地说,仍然呈现弱势。写喜剧的还是凤毛麟角,心有余悸似的,不 大去关注喜剧的生存状态,喜剧的舞台需求。这仍然是不争的现实。创作者们为了“求稳”,宁可多花费物力、财力去排一出“好人好事”的戏,也不去创作讽刺 的、针砭时事的作品。多年来,我接触到的评奖或者展演的舞台上,几乎没有喜剧作品参与,获奖机会更少。在舞台自我画地为牢,设置禁区。可见,我们舞台的宽 容度还是有限的。这里,我想起了《伽里略传》一剧中,有段台词,表述了剧作家布莱希特的“英雄观”。我套改一下:如果一个国家的舞台,没有喜剧艺术的创 造,是舞台的悲哀。令我们值得思考的是,我们的舞台为什么出现不了《钦差大臣》《悭吝人》《一仆二主》这样一类的作品,为什么没有出现一些喜剧大师?这与 “大气候”或“小环境”不无关系。因此说,我们要改变“喜剧的忧伤”的外部气象,要像扫除雾霾那样,作出较大的努力,才能让喜剧舞台的上空晴朗起来!

  喜剧的气候,也在于喜剧舞台的自身,是极需要自省和审视的。除了喜剧舞台的“硬件”条件有限之外,艺术创作上也比较趋于守俗、观望的状态。

  戏剧进入新时期已有30多年了,虽然,戏剧舞台的面貌有了较大的变化和发展,但喜剧创作仍是踏步状,相对滞后。首先是原创喜剧,真正意义上的喜 剧,屈指可数。一度却弥漫了低俗、庸俗的、搞笑的、乱“穿越”的种种舞台怪象,入侵和颠覆了喜剧的舞台,也埋没了一些有口碑的、有成就的喜剧艺术家。有些 改革的盲目性,也促使喜剧生存空间的萎缩。如上世纪80年代初,“青艺”舞台率先内部变革,创办了“喜剧队”,王景愚等勇于尝试,演出了《可口可笑》《阿 混新传》等系列喜剧小品和哑剧小品,深受观众青睞。但不到三载,无疾而终。又如,滑稽戏可称中国喜剧的“师爷”,生存空间亦越来越小。在观戏时,我曾偶遇 了滑稽戏《顾家姆妈》的主演、知名滑稽戏表演艺术家顾芗。她对滑稽戏的前景也深感忧虑,滑稽戏剧团离沦为 “天下第一团”,只差一步之遥了。这类舞台现象不得不引起人们的关注。

  我国的戏剧文化资源是极为丰富的,空间也是开阔的。喜剧文化也不例外。历史上沉积下来的喜剧作品不胜枚举,如《救风尘》《李逵负荆》《看钱奴》 《玉簪记》等,以及当代的《抓壮丁》等都极具代表性,值得开掘和借鉴。我国以京、昆为代表的戏曲舞台上,都蕴藏着喜剧的基因、喜剧的种子,如金珠子那样, 几乎在每一个舞台上都能捡到。

  更值得关注的是,我们的喜剧舞台上,也不断地冒出一批又一批喜剧拓荒式的人物,他们仍然在突围禁忌,前赴后继,活跃在不同的舞台上,继续为喜剧 艺术孜孜不倦地耕耘着、奋斗着,编织喜剧的理想之梦,攀登更高的喜剧平台。陈佩斯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杰出的执著的创造者。他以《吃面条》为代表的系列小品及 其他舞台创作,已在当代的喜剧舞台上书写了精彩的一页。王景愚也在中国当代的喜剧舞台上业绩斐然。可以说,他已将毕生的艺术精力,投身于喜剧事业之中。他 身体力行,既亲自“操刀”撰写喜剧的文本,如《枫叶红了的时候》《可口可笑》《撩开你的面纱》《哑剧小品》结集等,同时,自己又粉墨登场,创造了众多的喜 剧人物形象。我认为,他既是喜剧剧作家,更是喜剧表演艺术家。

  气候是瞬息万变的,但喜剧舞台需要学会适应,要勇于面对种种环境的挑战,才能蠃得更大的生存、发展空间。同时,喜剧自身的“健身”:剧目的积 累、题材的开掘、名著的引进、人才的培养等等,也要关注。无疑,喜剧艺术不能疏远时代,疏远生活,更不能忘却百姓大众的需求。戏剧文化的繁荣与否,喜剧也 是一个重要的舞台标志。卓别林说:“智力愈发达,喜剧就愈成功。未开化的人很少有幽默感的。”所以,走向成功,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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